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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妮一進單位的院門,就有一種歸家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美好,單元的入口處,一輛黑色的有著寬大坐墊的腳踏車在傍晚的天光中,觸目驚心地立在那,像在低語又像在向她問候。山妮摸了摸那坐墊,想著林平騎車的穩當與驕健,滿心歡喜飛奔上樓,滿心想著林平真夠神的,竟能算出她是今天的這個時候回來,想著他如何焦灼不安地等待擁抱自己。
掏出鑰匙,輕輕地旋轉,沒等鑰匙在鎖孔裡旋轉到底,門開了,亞玲穿著一件直筒吊帶式的睡袍—胸前兩個突出的小黑點若隱若現,亞玲就那樣意態慵懶又容光煥發地給山妮開了門,亞玲新剪的頭髮既新潮又凌亂,很蓬鬆地在頭頂上堆著卷兒。亞玲的這身裝扮讓山妮感到有些陌生,更陌生的是亞玲的微笑,有意外與驚訝又有看不見的某種得意—亞玲眉揚得很高地說,你總算回來了。我們剛才還在說你怎麼還不回來呢。
山妮放好行李,正想問亞玲林平是否來過。亞玲轉身進了自己的屋裡,隨手把門關得恰巧留下一條縫。亞玲與人低聲的說笑就那樣細細碎碎深深淺淺或長或短一波一波一陣一陣地飄出門縫,山妮不想聽也不行,想聽又聽得不真切不是滋味,想豎起耳朵傾聽又深覺一種做賊似的不光彩。亞玲的笑聲真的很惱人,咯咯地就像一隻初下蛋的小母雞叫個不停,不停地炫耀什麼似的。笑夠了,山妮又聽她興沖沖地說,你怎麼不說話呢,故意氣我,是不是?是不是怕人聽見。至始至終,山妮沒聽到她屋裡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說話聲,但她知道亞玲的屋裡絕對有另外一個人存在。那個人不說話或許說話了聲音壓得很低。因為不想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關於那個人的聲音,她想聽見又懼怕真的聽見。最後她忙用涼水洗漱一番,便嚴嚴實實地關上自己的房門,倒在床上。
山妮希望眼前的一切,眼前天近黑的惱人的天光,亞玲那錐心的笑,那笑聲背後的靜寂與自己的猜疑,她希望這些全是夢境。
但從亞玲屋裡走出的輕輕的腳步聲與宿舍大門開與關的聲音,那漸去漸遠的腳步聲,這些聲音提醒山妮說這是現實中的真實,雖然你不願也不想面對。
曾有一剎那,山妮想爬起來衝出門去跑到樓梯口的拐角處探個真切,看一眼那走出大門拐入小巷的身影,但一想到亞玲的笑聲,她剋制住了自己,約摸過了一刻鐘,爬起來到開水房開啟水,那輛腳踏車沒了,車轍的印跡還在。那車深深地碾軋在她心裡。
拎兩個水瓶在手裡很沉,麻麻木木地上了樓,關起門來,情感與靈魂上的陣痛狂風一般掃來,忍不住,她終於嗚嗚地哭了,對著漠漠的夜色與牆上自己的影子,對著鏡中自己泡腫的雙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恨誰,恨林平還是恨亞玲,哭與哀痛裡還混合有深深的自我懷疑。是自己不如亞玲還是林平是個玩弄感情的高手,到底說來,那也是自己眼光出了問題。是自己的錯。
出於自我保護與自我安慰的需要,山妮又對自己說,林平也許只是一時迷失,他與亞玲之間沒發生任何事情。
這個自我保護與自我安慰很快在衛生間裡被擊得粉碎,大團大團的衛生紙上粘綢的穢物依稀可辨。亞玲起來開門前就如自己過去一樣溫柔和順地倒在林平懷裡,接受他那老練的撫摸。
按照單位的考勤條例,山妮第二天沒去上班,下午早早吃了飯直奔林平住處,在樓道里等了一會兒,林平才端著飯盒回來,見了她先是一愣,說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山妮沒做聲,隨他進了屋裡,林平又說,我還指望到車站去接你呢。
你已經接我了,在我的宿舍裡倒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只是照面都不打就偷偷摸摸地逃了。
這麼說你全知道了。
我不會做假,明知道了還要裝作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
亞玲告訴我說你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