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不會少。要不四年大學生活,他們的不會生活得那麼闊綽瀟灑。母親每次到南京,除了給他們“守護”我的錢,還要買禮物,還有吃的。母親收穫的則是一大堆經過加工編排後的有關我的有聲有色的戀愛故事。我的戀愛故事有些只是一些朦朧的情感,有的則是他們強加的。

我的戀愛故事越多母親來得越頻繁,他們從母親那兒撈到的小實惠也越多。我把他們視為朋友,完全不知道他們與母親之間還有“守護”的協議。到了大三,我與建築專業的一位來自邊遠山村的女生真的戀愛了,她叫宛。這次可以說是我的初戀,我喜歡她那樸實中又透出某種居高臨下的冷漠,喜歡她很爽朗的不帶保留與拘泥的笑…雖然有時她很害羞,喜歡她輕盈的步態與那種很陽光很健康的膚色,她不會跳舞,這時我也是一種別樣的新鮮。我動心動情了,因為好奇也因為她不同於其他女生的那份自守安靜。那一段時間,吳剛與林鋒來找我,常常撲空。因為我與她約會地點不是在舞廳也不是在宿舍,而是在學校附近一個小山包上。我們坐在山上看山下的城市與人流,覺得自己很高大很脫俗。那種感覺現在想來有些可笑,但當時絕對美好。但後來被吳剛與林鋒知道了,他們把我的這次戀愛總結概括為“不管不顧”,“昏天黑地”。

因為我的這次戀愛,母親哭了。相比之下,在那之前的所謂戀愛,對母親而言不過是虛張聲勢的驚嚇,也不知道母親私下展開了怎樣的調查,她對宛的家事比我還了解。宛的父母離異,她隨父親,她上學的費用是家族中的叔伯共同承擔,畢竟家族裡出了一位大學生,在當地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母親對我說,這樣家庭的孩子,顯然缺乏家教。我想若我的戀愛物件是一家境很好父母雙全的人,母親又會說這樣的孩子顯然驕氣,我以後還得照顧她。我告訴母親說你不要聽到風就是雨,你有什麼證據說我與宛在談戀愛呢,母親無奈喊來了吳剛與林鋒,讓他倆把他們所捕獲到的線索一一抖落出來。他們最生動的敘述是在一個秋日的黃昏,我與宛在校園偏僻的樹林裡緊緊擁抱。他們在描繪這個細節時,母親臉上的表情是揪心的痛,還伴以憤怒的淚。母親為了讓我在戀愛上有所收斂,當著我的面說,吳剛與林鋒你們以後還得勤快些,不能偷懶,我每個月再加你倆錢。透過這件事,我才知道吳剛與林鋒對我的關注與跟隨完全是因為母親的重託。

山妮想起那個歲末的夜晚與凌雲跳舞時的情形,透過光影與流動的人群,吳剛與林鋒的目光獵人似地打量著他們,山妮與凌雲走出舞廳後,山妮開啟腳踏車鎖抬頭的剎那,吳剛與林鋒,一左一右綁匪一樣架著凌雲走了,而凌雲當時的背影則像一個弱小無助被人挾持的小男孩。幾年來,山妮一直對那種情景下的那些動作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晚上,她終於明白了。當時吳剛與林鋒把她作為一個專在舞廳裡勾引男人的高手,他們抬舉她了。

山妮問:就因為你母親反對,所以你們分手了。

凌雲說,對我母親,我的感情實在太複雜,也比較沉重。同時也感到抑悶。若我再有一個兄弟或是姐妹就好了。這樣可分擔一部分我母親的關愛,可惜我既無兄弟也無姐妹。我還來不及反省我與宛的戀愛關係,宛與吳剛卻開始了戀愛,這剌傷了我的自尊心,同時我也懷疑母親從中做了手腳。沒有任何解釋,我與宛,陌路一般,這在同學中成了一項有滋有味的笑談,不到一個月,宛與吳剛也不往來了。後來,宛與學校一位剛分來的老師戀愛了。

父親一年從南非回來一次,不是春節,春節對於父親來說並不重要,父親一般選在元旦回來,說是回家看望母親與我,其實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每次來去匆匆,在徐州呆三天,南京三天,就飛往南非了。說實在,我最不願意的事就是與父母親一同吃飯,飯桌上父母相對無言的那份沉悶與滯凝,空氣彷彿停止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