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這些,只要沒什麼極品的小叔妯娌來膈應人,家裡過得再拮据她渾身也舒坦。當然了,沈府那一群自命非凡的人除外。

吃了晚飯,等天色黑透了,沈硯作陪,鈴蘭又提著油燈到後院小樹林轉悠了一圈。果然跟她想的一樣,夏種後的這個時間段恰好是知了猴數目最多的一段時間。

她也沒捉多,只捉了明早夠自家的吃的。想了想,淡粉的唇角微勾,她又多捉了一份。

以備不時之需。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她最中意的東風,便是沈府的人。

沈府裡對鳴柳酒樓有絕對掌控權的人。

夏日的夜晚,涼風徐徐,吹在人身上不冷不熱,讓人十分舒適。

鈴蘭抱著換洗的衣裳輕手輕腳出了院子,後面跟著那個每晚在她洗澡時給自己望風的相公。

還是那條河流,還是那個小土堆。鈴蘭回身去看,就見沈硯極度配合的坐在小土堆後面,只留了個後腦勺給她。

她喊了一聲:“不許偷看,不然我告訴爹孃說你不聽話還欺負我。”

夜風中捎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鈴蘭聽得不真切,當然也沒怎麼認真聽。心道還是憨子好哄,讓幹嘛就幹嘛。

她解了衣裳,踏入水中。

沈硯一直在等著,誠然他內心極度想偷看,不過想想小青梅近日來的表現,他覺得還是別惹到她了。

天邊月色朦朧,鋪灑下來似晨間薄霧籠罩著整座樹林。

他半倚著土堆,著一身乾淨整潔的粗布衣裳。姣好的面容隱藏在樹木的陰影下,只隱約能瞧見其面色淡然。

許是所處地方的不同,在這質樸的鄉野山村間,放下一切,他終究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全然不似在某些時候的老成肅然,以及一直以來怎麼偽裝都不甚熟練的憨傻之態。

不知過了多久,修長的眉宇皺起。

這回泡澡的時間似乎比往常要久了些?

躊躇半響,他還是起身往水流的地方走去。

黑色步履,一步一個腳印,終於停在了岸邊。

他眼裡看到的那位姑娘,纖細的身子整個被柔軟沁涼的水流包裹住,螓首輕輕枕在岸邊的青草地上。黛眉舒展,有晶瑩的水漬沾在上面,湛湛彷彿夜間霜華。白日裡古靈精怪的雙眸輕闔,密長的眼睫或根根翹起或軟軟的沾在眼皮下方;粉唇一張一合,呼吸清淺,十分規律綿長。

她算不得傾城色,甚至不及許夫人一半姿容,卻勝在清麗不俗。同樣十六歲的她,面容純真,睡顏恬靜,好看一如今晚的月色,完美無瑕。

水下的嬌軀,若隱若現。視線一一掃過每一寸,而後十分中肯的在內心評價,增一分多,減一分少。

啊,她睡著了,貌似睡得還很香甜。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姑娘,自然無需避嫌。

彎腰將人抱起,拾過旁邊軟布,擦拭乾淨,穿衣離去。

推開木門走進院子,前掌抵著門板使勁扒拉門的骨頭聽到聲音剛要叫喚,一看是熟悉的人,立刻搖搖尾巴蹭了過去。

想到鈴蘭洗澡前曾將稀飯關在屋裡,這傢伙只怕是開不了門,才在這裡撓門的吧。

“出息。”

沈硯將它踢開,進了屋子,藉著月光將人放至榻上,扯過薄被蓋好,他方才走了出去。

月色還是那麼明亮,他此刻想,他也應該去洗個澡,用最冰涼的水。

一刻鐘後,他帶著一身水氣回來。

推門進屋,見適才平躺著的姑娘已側著身子酣睡,背後空了大片,那隻名叫稀飯的小花貓窩在她頸側,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晃動。

他嘴角笑笑,神情甚是愉悅,手上毫不客氣的將稀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