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停了淚,不禁有些負氣:“將心比心,換作你是我,難道能坦然以對?”

陳摶瞧了瞧這轉眼間變得牙尖嘴利的小小女子,卻溫和的一笑,“各人命數不同,貧道何敢妄斷?不過小姐既然機緣巧遇落到這裡,自是天命如此,不若索性坦然接受,既來之則安之,未嘗不是一種福份!”

清子當下一噎,不錯,自己若在現代,應該已是不復存在的靈魂了。只是在這裡……

還沒容清子發呆完畢,陳摶彎下身,摸了摸她烏黑柔順的發,卻有幾分慈愛:“人生苦短,望蘇小姐好自珍重!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輕掰開清子的手,餘音嫋嫋中,頭也不回,竟然就這麼毫無責任感的撇下她灑然走了。

屋裡恢復了靜寂。清子失了力,“撲通”一聲,跌坐到地上,良久。房外的夏蟲織歌交錯,隱隱的聽到院裡的響動,似乎是下人們正燒柴打水,開始預備晚膳了。這夏日的黃昏,平凡的人聲煙氣,倒譜出一股安詳的調子,叫人升起種淡淡如家的歸屬感覺。

天欲黑了,外面的風燈被點亮起來,喜兒的腦袋露了一露,有些怯怯的:“小姐,晚膳好了,有你愛吃的青魚,是不是用一些呢?”

清子堪堪一震,似乎終於被徹底的喚醒了,她費力地似欲挺身站起。因為全身麻木,行動是可想而知的笨拙而失敗。在一聲尖叫後,她成功的一頭栽倒在自個兒家床底下。喜兒立馬衝了進來,大驚小怪的嚷,“小姐,你沒事吧。大勇小勇,小姐摔倒了,快,快去請大夫!”

“喜兒,不用了!我想吃東西,洗澡,噢,不是,我想沐浴。你去幫我預備一下行嗎?”

喜兒歡喜得有些愣了,瞪著平日裡靈巧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她家小姐看,眼底又開始迅速籠了一層霧氣。

“幹什麼?被我臭暈了?”十三歲的小小姐似乎終於恢復了人氣,她媚眼如絲,靠著喜兒緩緩站起身來,“喜兒姐姐,我真的很難受很臭呢,很想泡個熱水澡啊!”

喜兒差點被電暈了,猛點著頭,才放下小姐就拖著撒花的翹頭布鞋,匆匆忙忙往外跑:“張媽,小姐要沐浴進食,備水備食啦!”

“喜兒,”小小姐又叫住她,輕笑著對她囑咐一句,“煩你順便為我帶一柄銅鏡過來,我想好好瞧瞧自己的模樣。”

[大周卷:第二章 府裡府外]

兩週後

夏風薰然,拂過一池欲放的荷花,初挺了幾支嬌紅,翩然立於濯濯綠水,豔而不妖,引得一兩隻纖細的蜻蜓輕盈其間,戀戀的躑躅不去。池邊小亭的漆紅闌干底下,倚著個俏生生的影子。一襲薄薄的淺碧絲裙,不著一絲花紋,只在胸線下方與寬大的袖口處綴著翠綠的絲帶。風起處,裙帶飛揚,那身影愈顯得單薄嬌小。近看,白皙粉嫩的小臉,小巧微挺的鼻,精緻微紅的柔唇,那雙剪水明眸只在不經意間,便流出盈盈水意,叫人道不盡說不清的惜憐。

不錯,這正是咱們倒了十八輩子黴(她自己說的!)稀裡糊塗死在現代飛魂回古代的女主————宋清了。基本上,是說基本上啦。除了再也回不去她心愛的二十一世紀,見不到總是嘮叨她卻對她疼愛有佳的父母,她在這個陌生的時代真具備不錯的資本。頂了二十三年的“安全”的外貌終於合法下崗,現下的煙洛雖形容尚小不夠千嬌百媚,也算清秀可人了。而且,她可是個小富婆呢。那個本尊小姐有個極有生意頭腦的老爸蘇耀,也不知怎麼的經營著這兒最大的綢緞莊;該是也有內部關係吧,在那年代非常玩得轉,財源滾滾而來。只可惜他家運不濟,因為愛妻沒有納妾,兩個兒子卻都養不到五歲便夭折了,只餘煙洛一女,被當個寶般護著,長到十三歲連門都沒出過幾次。哪知天有不測,一日他突然心疾發作一命嗚呼,蘇氏與丈夫情深,竟然在下葬那天丟下女兒隨他而去,留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