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煩大了。一直等到和自己所部兵馬會合,他方才熱絡地策馬來到了僕固懷恩跟前,笑著試探道:“懷恩,你阿父曾經對我說過很多次,你這個長子如何英雄了得,今天我一見你,這才真正明白他為何這麼誇你!不說別的,你麾下這兩千多兵馬實在是雄壯非常,杜大帥定然很器重你!”

僕固懷恩的母親同羅夫人施那雖說出身同羅部,甚至和阿布思還有些血緣關係,但對於這麼一個從未謀面,又把父親拐到漠北的傢伙,他並沒有多少好感。所以,他只是冷淡地說道:“杜大帥是很器重我,父親北歸之後,便奏請我為左驍衛將軍,兼朔方節度兵馬使,麾下還有漢軍三千。”

阿布思正要繼續套話,陳寶兒卻已經陪著烏蘇特勤趕了過來。見烏蘇特勤一改之前對阿布思和乙李啜拔的冷淡,竟是噓寒問暖再三,阿布思沒好氣地把杜士儀的話原封不動丟擲來之後,他卻發現,烏蘇特勤並沒有露出多少怒色,反而眼神幽深地看了陳寶兒一眼。

“早知道杜大帥如此親和,我就隨你們一同去入見了。唉,還不是因為我生怕二位俟斤已經走了,如果我再一走,拔悉密和葛邏祿回紇突然大軍掩殺過來,那損失就大了!不過,杜大帥想來不會立刻班師,回頭還要請僕固小將軍替我引見一下!”

僕固懷恩不瞭解烏蘇特勤,只知道這是父親和阿布思要擁立為可汗的人,多瞧了兩眼後隨口客氣地答應了,可阿布思和乙李啜拔的感受就不同了。烏蘇特勤比其父判闕特勒遠遠不如,更不要說和從前的毗伽可汗以及闕特勤兄弟相比,一貫色厲內荏,虛張聲勢,而又反覆無常。可現如今烏蘇特勤突然聲稱想見一見杜士儀,這樣的轉變實在是有些古怪。

而直到這時候,乙李啜拔方才突然想起之前一直沒有問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懷恩,杜大帥此次親臨閻洪達井,帶了多少人馬?”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因此僕固懷恩不假思索地答道:“大約三萬餘人。”

整個朔方的兵馬還不到七萬,杜士儀一口拉出了三萬餘人,烏蘇特勤倒吸一口涼氣,而乙李啜拔和阿布思雖則反應沒那麼直接,心中都大吃一驚。

而陳寶兒卻心知肚明,靈州、勝州、豐安軍、三受降城,杜士儀當然不可能把兵馬抽空了,所以,這些兵馬之中,大部分應該都是從宥州以及夏州的胡戶之中抽調出來的。杜士儀對兩州胡戶的政策都很寬鬆,但也同樣加強了漢化和控制,在當地建立流動的縣學和州學之外,還派王昌齡岑參這樣的頂尖士人去加以教化,再加上恩威並濟,而突厥卻內亂不休,當然使人樂於效勞。

於是,他再次看了一眼烏蘇特勤,這才開口說道:“之前二位俟斤親自去見了杜大帥,我們已經表示出了比拔悉密等三部更大的誠意。能否請僕固小將軍回報杜大帥,我等唯杜大帥之命是從,如果拔悉密三部一意頑抗,我等願意助朔方兵馬一臂之力!”

明明是自己在和人家打仗,現在卻變成了助朔方一臂之力,烏蘇特勤不禁在心下暗贊陳寶兒的狡黠。

僕固懷恩聞言,微微一頷首道:“我正要前去見拔悉密監國吐屯阿史那施,以及回紇葛邏祿二位俟斤。阿波達幹讓我帶給杜大帥的話,我也會一併帶給他們!另外,還有一個好訊息,我也想轉告諸位一聲。河東節度使王大帥剛剛奉命北伐再次叛離的奚人及契丹,大勝而回,班師之際,大約會路過磧口。所以今日黃昏,兩位俟斤和特勤如果有膽量,不妨帶親兵於閻洪達井,杜大帥將在那兒款待諸位。”

路過!

這兩個字簡直讓烏蘇特勤臉都黑了,就連乙李啜拔和阿布思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從奚人故地饒樂都督府班師回河東,怎麼也不應該路過磧口,除非王忠嗣根本就不是什麼路過,而根本就是蓄意而為,和杜士儀遙相呼應!

僕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