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河與白楊河之間的土地。郭威這個營寨的任務就是接應烏宰河中游西岸的騎兵營,並在其出現危機時為之確保一條撤退的後路。除了郭威的明威軍之外,在烏宰河的上游其東岸另有一個由姑臧新軍入駐的騎兵營,西岸則是一個完整的府兵營,在烏宰河的下游又有三座營寨,七座營寨彼此呼應呼應,一旦有事很快就可以集結接近一萬人的兵力,而如果戰事繼續擴大,背後的第三環戰線以及北輪臺城也將隨時支援。

這時候回紇軍已有部分兵馬趟過白楊河下游乾涸處進入兩條河流之間的草原上,但並未對烏宰河中游西岸的騎兵營進行大肆圍攻,雙方的騎兵在數十里方圓中你來我往,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

郭威對丁浩、田安說道:“對方明明已經能夠發動進攻,卻又不攻,一定是在準備著什麼!”

丁浩道:“我們的兵力也不弱,也許他們是忌憚我們而不敢輕舉妄動。”

郭威搖頭道:“不,他們萬里迢迢從碎葉河傾巢而至,不會到了這裡才畏縮。現在可以進攻而不進攻,一定是有更大的陰謀。我看對方多半是想著如何一舉將我們的七座營寨全部毀滅。”

這七座都是千人進退的砦子,如果被拔除回紇人就能順利跨過烏宰河,再破一環就可以直逼北輪臺城下了。

丁浩抓著頭皮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就這樣等著對方來打?就等著對方發動攻擊來應戰!真是,我們為什麼不主動攻擊呢!”

田安道:“對方是回紇主力啊,沒有上面的命令,誰敢貿貿然進攻?”

七座營砦實力最強的是位於烏宰河東下游東岸、由戰將室輝所駐的一個大營,內有兵馬一千八百人,且六個營全部都是府兵,但即便是室輝面對薩圖克時也根本不是對手,要想發動進攻也必須七營齊動,或者後方另派人馬,但現在明威軍卻根本就沒受到命令。

郭威道:“我也覺得奇怪,從《安西唐軍長征變文》的描述看,楊都督的性格應該是以出奇喜攻見長的人啊,難道這些年過去,他的性格變得穩健了?”

他心裡對中游西岸的那座八百騎兵營砦充滿了擔憂,每天晚上都擔心見到對岸忽然間火焰沖天,然而他又不能特地派人去“提醒”此砦都尉要小心,因為郭威的軍銜比對方還要矮半階,在這樣的情勢下即便是善意的提醒也是一種很失禮的行徑。

時間慢慢進入八月下旬,北庭的寒意越來越明顯了,雖未下雪,但面板裸露處都有刺骨之感覺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可要熬冬作戰了!”田安說。

但就在這天晚上,郭威擔心已久的喊殺聲終於爆發了!

“來了!”

但令人驚詫的是,喊殺聲不是來自對面的烏宰河中游西岸的八百騎兵營,而是來自上游的兩座營寨!

丁浩驚呼著:“怎麼回事!他們怎麼進攻上游!”

內陸河的河水是上游深下游淺,此刻白楊河與烏宰河已經可以縱馬趟過,而上游的河水卻還不是可以直接踩過來的!

“真厲害啊!”田安道:“或許是他們偷偷準備了木筏,或許他們是在某個河段找到了一條可以趟過的秘徑!”

大西北的河流可不像東南的大江大河一樣寬、廣、深,在一些河段通常寬而且淺,即便是水深段落於大部分無法跨越的同時,也有一些地方會比較淺,在某種時候就有可能可以踏水而過,這種掩蓋在水面下的道路便是水下秘徑了。

不過像這樣的水下秘徑,通常都必須有久居本地、對地理情況瞭如指掌者才能知道,即便是丁寒山的“堪籌營”也不可能將數千裡方圓的河流每一個河段的深淺變化都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