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金算盤似解非解,嘆道:“我只懂得做些買賣,說實在的,這些天地玄妙之術,我聽來也甚無趣。”

便聽得一陣“噹啷啷”響起,眾人俱是精神一震,旋即半空傳來朗朗之聲:“醫術高明,治人療魂,怨氣凝聚,唯我超度。”九華嚷嚷道:“這聲音聽起來很是耳熟啊,超度超度,難道是風鈴庵的哪位尼姑來了不成?”意切尼姑怒道:“放屁,這分明是男子的聲音,我風鈴庵中,皆是修煉佛課的純陰女體,哪裡會有男子?你這黑皮小鬼屁股又癢癢了是不是?”眉頭微蹙,喃喃道:“至於說聽來耳熟,我也頗有同感。”她想了想,見穆雙飛轉過身來盈盈一笑,不由有些尷尬,陡然腦中靈光閃爍,“啊”道:“是了,這可不就是昨日請我們喝酒吃菜的野郎中麼?奇怪,奇怪,他…他怎麼能越過堵塞通道,來到這爛金松林之地?”隱約覺得不妥,可是見穆雙飛安之若泰,神情從容,也不好出言諮問。

松林之中,風聲颯颯,濃蔭如雲遮掩處,被上面燈籠破開一條影影綽綽之道路。一人揹負簍匣,衣裳飄飄,循著鋪灑的燈籠光芒而出,面目尚為及見,三縷鬍鬚撲灑飄逸,可不正是那野郎中。金算盤為人精明,大生提防之意,低聲道:“穆公子,當心啊,我愈發覺得此人來歷絕不尋常。”穆雙飛呵呵一笑,小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切見機行事。倘若他是好人,我們多交個朋友乃是好事,要是他居心不善,相鬥苦爭,也不畏懼他。”野郎中行步所至,空中燈籠冉冉跟隨,銀光或濃或淡,推晶閃魄,垂下的長帶被周圍光芒環繞,如裁剪齊整的帷幕冰綃,中間恍恍然透出些毫暗橙。穆雙飛拱手施禮,朗聲道:“郎中先生,天下真小,不想你我又在此地重逢。所謂他鄉遇故舊,人間歡喜事,妙極,妙極。”野郎中哈哈笑道:“此地雖然離你昨日相逢之地不遠,可是要塞重重,道路艱阻,大可稱得上是‘咫尺天涯’也,自然也算得‘他鄉’;你我飲酒作樂,荒地暢飲,不勝痛快,粗粗一面,卻也算得‘故舊’。哈哈,這般說來,還真是‘人間歡喜事’,豈能不好好暢飲?”

後面意切尼姑嘆息道:“他其實是個酒鬼,總愛尋藉口喝酒。”九華道:“大丈夫喝酒,才顯得英雄豪氣。”話音甫落,被姚紋月輕輕推搡,使眼色道:“別和她較量,你不是對手,現下屁股兩斤肉,說不得稍時就變成了三斤重。”意切尼姑嗔目道:“女刺客,別挑撥離間,他要是乖乖聽話,我打他屁股做什麼?”

那血黃金感應得野郎中到來,頗有些焦躁不安,枝條亂打,發出撲簌簌響動,上面的黑紅半點之蟲,亦振脖蛩叫,聲音雖低,卻頗有蕭瑟尖銳之意。野郎中搖頭晃腦,裹足不前,道:“這些樹木欺生,不許我和兩位攀臂交談。”穆雙飛道:“先生適才說道‘醫術高明,治人療魂,怨氣凝聚,唯我超度’,這爛金之地,冤魂極多,你可能超度它們,療其劫難?”野郎中嘆道:“它們死後,筋骨皮肉俱腐化殆盡,只留下一抹冤魂不散,沉陷於黃金財寶之中。這些黃金受了玄陰太寒之穴的氣息腐蝕,逐漸化為爛金,當中魂魄也受惡刑,嚐盡地獄苦難。”他說這話,眼睛有意無意瞟向金算盤,接著說道:“這些人本來都是往來遊走、專行生意之事的商賈,上代城隘總兵青牛妖王和繼任者大力魔王不同,喜好聚斂人間的金銀財寶、珍珠瑪瑙,便在周圍劫了他們的錢財貨物,又化作凡人,在城鎮錢莊金鋪之中折換成黃金,運來此地埋藏,卻未傷害商賈性命。皆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此話一點兒不差,那些商人罔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捨不得被搶走的錢財,於是聘請了江湖武師、和尚道士,提斧綽刀、挾符擔水,來尋青牛妖王報仇。哼哼,他們肉骨凡胎,本領尋常,自然不是妖王的對手,結果悉數被殺,屍首運入此地,裹著黃金埋入地下,化作惡怨魍魎。說起來,它們不得超度,也算是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