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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應。”
金算盤聽罷,再瞅瞅黃金塊錠上的三道骷髏痕跡,不由激靈靈打個寒噤,心想:“這骷髏圖案,難不成也就是死去的商人魂魄所化,哎呀呀,我果真將此黃金帶走,它們恨我劫奪財寶,心銜報復,哪裡還能放過我咧?這,這可是糟糕之極。”轉念一想:“不怕,我將之運出後,即去尋著最近的一家金鋪售賣,它們倘若要害人,也必害那倒黴的金鋪主人,決計不會尋我麻煩。”想及這主意頗有些損人利己,不由臉上有些赧然火燒,見穆雙飛忽然淡淡瞥來一眼,登時凜凜,只怕他窺破自己的心思,大生輕視蔑然。再看野郎中冷目如點,說完話後,上上下下打量自己,愈發不自在,惴惴不安,心想:“他目色奇炫,瞥睨若指,這是什麼眼神咧?便好象我會被這些爛金拖入泥淖一般?可笑,可笑,從來只有我‘主’財,幾時聽說財‘主’我乎?”背如茫扎,又刺又痛,感覺大為奇異。
野郎中說著話,從背上翻下簍子,摸出一個不大不小、褶皺累疊的青花布包,尚未曝露裡面物事,便聽得道路下傳來一陣陣吼叫咆哮,沉悶之中,頗隱尖嘯。血黃金亦然暴躁難安,蔓藤橫豎撥打,枝條扭動,其呼嘯之聲好象風穿空谷,搓礪石壁,兇悍無比。金算盤駭異失色,拔足想逃,卻聽得穆雙飛出言警訊,道:“金老闆,動彈不得,此樹兇性大發,稍有撩觸,它管你男人女子、耄耋稚髻,皆纏住苦繞,環成藤枝通繭。和當日被巨獸老祖宗的邪氣氤氳包裹相較,扎皮刺膚,濫糙折磨,苦楚猶然更勝三分。”金算盤聽罷,魂飛魄散,足下立時似有千斤鉛重,一步也跑不動,顫聲道:“穆公子,那…那位野郎中究竟搞了什麼鬼,好好的,怎麼…怎麼會——”舌音打顫,心中悸動惶怖,一顆心砰砰亂撞,推胸頂肋,呼吸急促之下,若似稍稍不能壓抑,那心臟就會從喉嚨衝了出來。穆雙飛並不答他,抱拳道:“先生意欲何為,不妨明言,也好教我們心中有數。”
野郎中託著那青花布包,笑道:“小兄弟,你不是要我超度這些貪財而死的魍魎惡鬼麼?要超度它們,必先引發其無窮惡性,然後趁勢收之,再灌以清醒醍醐之妙藥,方可濟事。”頓了頓,又想後面悚然而立的三人大聲道:“那位尼姑小師父,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呀?”意切尼姑滿臉緋紅,囁嚅道:“我平日不擅長佛課,山下倘有什麼超度法事,庵主也不太帶我去。”姚紋月介面道:“此番話必不是她謙虛,她也就是這點好,有什麼承認什麼。”見意切尼姑圓瞪雙目,瞅著自己,又道:“畢竟她頗有些巾幗豪情,大丈夫敢作敢當,巾幗英雌不也是一般的光明磊落麼?”意切尼姑低聲道:“小蹄子,你少要風言風語的,若得空閒,你我非得再鬥上一場,瞧我怎麼收拾你。”姚紋月眉頭高抬,渾無在乎,哼道:“打就打,還怕了你的威風不成?”野郎中笑道:“原來如此,南方寺廟僧尼,有習武護院的,也有專事佛課的,倒也尋常。”意切尼姑本想說風鈴庵中並未將群尼分為文武雙道,可是嘴唇囁嚅了幾下,終究不好意思辯駁,反陷自己於難堪境地。她恐九華多嘴饒舌,偏偏此時和自己作對,急忙垂頭給他遞個眼色,卻見小黑皮鬼一手撫鼓,一手執槌,神情緊張地瞅著前面,深恐穆雙飛和金算盤在爛金圍糾之中,會險生不虞。
野郎中解開束結,推開青花細布,眾人尚未瞧清楚裡面究竟是何寶貝,但見萬道金光閃閃,身周體畔,好象萬道金蛇矯遊,白虹派躍。待光芒漸熄,方見其中原來是一方怪獸,雖被波浪層掀、水珠撲濺之金環彩暈如花瓣簇擁般綿綿圍繞,可謂之璀璨奪目,富氣貴質,然渾身上下卻是一團黑漆漆之色,飽蘸濃墨,烏亮透澤。穆雙飛不由朗聲誇讚,道:“好寶貝,此莫不是墨金貔貅?”
金算盤聽了,眼睛一亮,竟顧不得駭怕悚然,急追問道:“穆公子,你說那就是墨金貔貅。那可是天下富貴至寶,人人夢寐以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