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河流的一半。在精靈們的阻擊下,有些騎手連同他們的戰馬翻倒在河中心,但僅僅幾十個精靈射手無法阻擋數以千計算的騎兵渡河。而且在全身金屬甲冑的包裹下,又是在快速運動中,即便是精靈射手,也無法真正做到“百發百中”。

“你們想清楚了……”我對著那群頑固的精靈們大聲地說。我不知道我的話他們能夠聽進去多少,但是現在的情況只留給了我盡力爭取的權利。

“那些人,那些沒有文明、缺少理性的土著人,那些你們看不起的原住民,他們正在戰鬥、在流血、在犧牲。而他們的身後並非是自己的故土,而是你們的家園。”

“當他們為保衛你們的家園送命的時候,你們什麼也沒有做。不,你們做了,你們縱容那群匪徒屠殺幫助著你們的朋友,讓他們有機會繼續侵佔你們的森林。這就是你們做的。你們可以繼續保持那可笑的偽善,但是我要告訴你們,這才是真正殘忍的事情,對朋友、對自己的殘忍。你們很快就會明白這一點的。”

說完,我憤憤地離開了。我必須在重灌騎兵們渡過河流之前穩住我們的陣腳。儘管我相信,弗萊德和他的星空騎士能夠擊敗這群強大的敵人,但我必須做好準備。不知為什麼,此時我的心裡,總有一些不祥的預感。

在離開之前,我又看了我們的精靈盟友一眼。他們中有些人羞愧地低下了頭去,卻沒有多少真正響應了我的號召,去完成自己的戰場使命的。這讓我很失望。

第十七卷:紛繁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向自己衝鋒

想要在混戰中把那些陣形散亂、衝動魯莽的土著戰士重新整頓整齊,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把我手中僅有的五千名士兵抽出戰場,迎著溫斯頓重灌騎兵上岸的方向組織防禦,將對所有土著戰士的指揮權交給艾克丁——羅迪克他們不在,我們缺少一個值得信賴的戰場指揮官。而作為土著部落的一個酋長,艾克丁顯然是最合適的人選:他在這支臨時拼湊起來的雜軍中享有比我更高的威望,也更懂得如何與其他部族的戰士們交流。

我們的騎兵正在聚集,戰場上的情勢讓他們的陣形有些散亂。而我要做的,就是盡力拖住眼前這群恐怖的重灌騎士,為弗萊德爭取時間。

戰馬的泅水能力遠強於衣甲沉重、行動遲緩的步兵,這使得這群強力的騎士們不需要選擇水勢最平緩的位置渡河。他們的身影佈滿了我眼前的水域,就像是一道道橫懸在河面上的陰影。水面沒過了戰馬的大腿和胸口,它們高昂的頭顱在水面上來回晃動著,身下翻騰著殘冰碎玉般的水花,發出擊碎了水面的聲響。

他們越來越近了,距離我最近的那個騎士距離我最多隻有十步遠。他驕傲地將手中的長矛指向我的頭,就好像那已經確定是屬於他的戰利品一樣。我從來沒有如此真切地看著一柄長矛逼近我的腦袋,矛尖上那明晃晃的光芒就彷彿是實質的銳器,已然刺進了我的頭骨中,讓我莫名地畏懼。那匹戰馬在水中奮力地邁著大步,它碩大的眼珠透過披掛在馬頭上的衣甲露出來,正視著我的雙目。那幾乎不能稱之為馬的眼睛,我不相信這種以溫馴、靈動、善解人意著稱的食草生物居然會有著這樣一雙兇惡的眼睛。那是一雙嗜血的眼睛,漆黑的瞳仁就像一個無法填滿的空洞,無情地吞噬著對手的勇氣。除了死亡和恐怖,那裡面什麼也沒有。

他們登上了岸邊,那個英勇無畏的騎士完全無視指向他的一排軟弱的槍矛,一揮手就將自己的長矛深深送入一個士兵的小腹,然後他抽出戰刀,輕而易舉地收取了另外一個士兵的頭顱。他做得輕快、流暢,似乎完全不費什麼力氣,一切發生得理所當然,就好像他來到這裡就是要殺死我們計程車兵,收回他應得的勝利。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即便在他的刀光橫過脖頸時,那個不幸計程車兵也沒有興起躲閃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