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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一來,我卻成了小人。”
平兒盯著他道:“二老爺平生自詡向道,不知你是單求虛名,還是當真以君子自律?若是真君子,必然不會因為顧及自己的名聲,而坐視我們老爺斷送一大家子的性命。”
賈政苦笑道:“我現在才明白,你為的究竟還是你主子,只不過你的主人不是你家老爺罷了。”
平兒也苦笑道:“若是能夠救下我家老爺,那自然是最好,可惜形勢逼人。”
賈政凝視她道:“你放心,王子騰既是我家親眷,也是我的好友,我自然會照拂他的家人。”
平兒一笑,道:“有二老爺相助,這事一定能成,我這裡先代我家主子謝過二老爺了。”
賈政微微點頭,平兒見話已說完,便自告辭,她來時所乘一輛青布馬車一直在門口候著,林之孝送她出門,平兒不慌不忙地與一路上遇見的舊相識們見過,至門口含笑登車,進到車裡,卻立刻變成一副愁容,從懷裡取出一根五鳳朝陽的金簪,拿在手中反覆看了幾眼,眼淚簌簌而下,又趕緊忍住,挑起簾子向外一看,見離賈家已經遠了,方向車門一傾身問道:“王五,牢裡頭怎樣?”
那趕車的身子向後一斜,靠著車門輕聲道:“賈府二太太和薛家太太都送了許多東西進去,且大理寺又是那樣所在,應當吃不了大苦頭。”
平兒點頭道:“幾處官府都打點了麼?”
王五道:“刑部的付侍郎不肯收錢,其餘倒都收了。”
平兒道:“姑娘的事還要靠他,你再去打聽打聽,一定要知道他的喜好。”
王五點點頭,遲疑一下,還是道:“平姑娘,咱們的錢…不多了。”王家的案子牽扯太大,打點所需花銷不菲,便是平兒坐擁鳳姐的泰半私房,也經不住這樣花費。
平兒蹙眉道:“還有多少錢?”才問出口,心裡已經默默算出一個數目,又道:“把城東的宅子也賣了罷。你去取五千銀子,分別存到幾家錢莊裡,把銀票給我。付侍郎那裡你打聽了他的喜好,先不要忙著送禮,我來籌劃。另外再備出銀子打點大理寺,我想…設法見她一面,不,還是先不要見了,留著錢預備以後花罷。”
王五一一應下,繼續駕車向城外趕去,平兒在車裡又嘆了一聲,伸手揉了揉眼睛,因暫時放下一段心事,心中稍微懈怠了些,竟就靠著車壁沉沉睡去。
鳳姐在獄中又熬了許多天,那典獄早將王府諸人身份一一打探清楚,因王子騰夫人、王仁之妻等幾個都是有丈夫、有品級的誥命,罪名未定,難免高看一眼,如鳳姐這等被休還家、沒有靠山,且還揹負許多罪狀的人,則怠慢得很,又不喜鳳姐的剛強性子,竟格外作踐得她連奴婢且不如了。
鳳姐起先還盼著有人前來相救,咬牙隱忍,誰知日復一日的,境況只見淒涼,不見半點好轉,那心裡漸漸就生出些許怨恨來——她頭一個恨的卻還不是家裡那些親戚,而是平兒,蓋因賈家、薛家之流,雖未必能幫上許多忙,至少還肯替她們在牢裡打點,王夫人甚至還買通獄卒,派周瑞家的進來與她們見過一面,然而平兒佔了偌大傢俬,手下得用的掌櫃、僕從也不少,卻至今無一言一物遞進,難免令鳳姐心寒。再想起從前兩人情好之時,平兒的種種忠心體貼,對比今日,越發覺得知人知面不知心,怨恨之外,又生出幾分自怨自艾,且心內也漸漸知道此次家中的事無法善了,慢慢地絕了出去的指望。
誰知那一日正在心裡痛罵平兒,忽然聽見平素得東西最多的一個牢頭奔進來,悄悄向王子騰夫人那邊說了些什麼,那裡頓時一片哭聲,鳳姐隱約覺得不妙,隔著柵欄揚聲道:“母親,發生什麼事了?”
王子騰夫人哭得聲嘶力竭,許久才道:“你父親…去了。”
鳳姐只覺如有五雷轟頂,整個人都怔在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