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清她,她卻看不清他。“你們今天那是幹什麼,學小孩子打架嗎?”“你全都看見了?”李鬱聽見鄂碩這麼說,腦子裡馬上想到鄂碩那帶著刀疤的後背,馬上爭辯道“就看見了個開頭。”“怎麼不看完?”“打架有什麼好看的,虧得在人前還裝得知書識禮的,其實芯子裡還是個韃子。”

鄂碩嘿嘿一笑,低下頭把玩著摺扇,“那不是什麼打架,那叫布庫,和漢人吟詩作對一樣,是我們滿人的一種遊戲,多鐸王爺說要在高地用炮轟揚州城內,這樣就能輕易破城,我不同意,我們兩個就玩布庫,我贏了,他就要聽我的。”李鬱手扶窗子燦然一笑,“你們滿人還真有趣,不管誰官大誰官小,誰打架打贏了就要聽誰的。”

鄂碩看見李鬱美麗的笑容,不由得呆了,就好像她這麼一笑所有的花朵都會在一瞬間為她開放,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對,那叫如沐春風,“你知道為什麼你父親只把你嫁給個府臺,而沒有把你送進宮給崇禎嗎?”李鬱被他一問就愣住了,“因為你父親怕崇禎變成第二個周幽王。”這世間沒有一個女子不願意別人贊她貌美,可是這願意要是寫在臉上,那就顯得淺薄了,“哼,不知你在那裡混說些什麼,不過還是要替揚州百姓向你道聲謝了。”鄂碩正要回答就聽見身後有人說:“我說你去哪了,原來是跑到林子裡面會小妞來了,我說,妞子,你下來啊,站在樓上多沒意思。”

第七章 雷雨破名城

李鬱看見從旁邊邊說邊走來的多鐸,可能是覺得天熱連上衣都沒穿,她忙閃到一邊將窗戶關上,“你喝醉了吧,耍什麼酒瘋?”鄂碩責怪多鐸。“她怎麼把窗子關上了,剛才你們還有說有笑的呢,我看你稀罕她,她要是對你沒意思也不會站在樓上和你嘻嘻哈哈的,那還磨蹭什麼?”李鬱沒想到很多滿洲貴族全是懂漢文的,聽見多鐸窗外這麼說,羞得都巴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鄂碩在外面說:“王爺,我陪你去喝酒,走走走。”

誰都沒有想到,揚州城攻了十多天都沒有攻下來,南下的滿人非常吃驚,怎麼如此綺麗的揚州城還有這麼堅毅的一面。因為那日多鐸的口無遮攔,李鬱再也沒有開啟過那扇臨著竹林的窗子,夜色下竹林裡的鄂碩也再也沒見到李鬱。

又是一天,李鬱從窗縫裡看見鄂碩一個人在後院正房坐鎮,多鐸在外帶兵攻城,可是到了下午鄂碩就開始時而去前院,時而回後院,走路的步伐不見有什麼變化,只是手中的扇子開開合合不見停歇。

等到傍晚,李鬱正在用房中用原有的針線隨便在一塊布上繡著什麼,偏將福晉在一旁笑著看著,人和人的交情有時並不一定要訴之言語,眼神動作也是種交流,少了答話對話的應酬,相處起來反倒更加輕鬆自然,幾個月來,李鬱與偏將福晉有了一份情誼,這情誼與背景,嗜好,年齡都扯不上干係,只是一種純樸天成的心性相應。

這時,忽然一個滿人僕婦上來對李鬱邊比劃邊嘰裡呱啦地說著什麼,偏將福晉聽罷連忙站了起來,看了看李鬱又轉身向僕婦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僕婦就領著鄂碩上樓來,看著有些意外,不知所措的李鬱,鄂碩連忙解釋:“想借高處望望戰況,打擾小姐了。”說罷就把桌子挪到正對揚州城方向的窗子前,手扶著在桌子一躍而上,不知是因為看到了什麼還是什麼也看不到,沒多久鄂碩就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看著李鬱,李鬱又想起那天的尷尬,就把頭扭過去,只當沒有看見,鄂碩抱了拳說了一句“多謝”,撤身走了。

耳畔響起了鄂碩下樓梯時急切的咚咚聲,李鬱覺得心中若有所失,立在窗前,只見鄂碩下樓後徑直進了她自己的房間,沒多久就披著戰甲拿著兵器出來了,下屬已經準備好了坐騎,鄂碩飛身上馬帶著眾多兵士向戰場趕去,馬蹄揚起的塵土在初夏的浮躁中飛舞。

鄂碩帶兵出征的場面李鬱不是第一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