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那些首飾是讓你出門作客戴的,你當掉了,以後出門戴什麼?”紀芸捶著床板道。

“娘病了,溪兒那有心思出門作客,擺在那裡還佔地方,不如當了換銀子給娘買藥。”宋箬溪走到床邊,把托盤擱在矮几上,喂紀芸喂完藥,扯絲帕幫她按了按嘴角。

“溪兒,是娘拖累你了。”紀芸哭喊道。

“只要娘病能好,哪怕要溪兒從今往後穿粗布衣服,戴荊釵木簪,吃粗茶淡飯,溪兒也願意。”

宋綏這才發現宋箬溪髮髻上只插著一根蘭花白玉釵,旁得首飾一點都沒有,手腕上就戴著一串念珠。

紀芸一把摟過宋箬溪,“溪兒,孃的好女兒,都是娘不好,她們都是嬌養在身邊,只有你孤苦伶仃在寺裡住了五年,回到家裡還要受委屈,還要跟著吃苦受累,娘對不起你。”

“娘,女兒不怕苦。只要娘你好好的,我們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在一起,女兒就再苦也甘願。”宋箬溪伸手抱住紀芸,努力用哭腔把這話說出來。

看著哭得稀哩嘩啦,傷心欲絕的妻女,宋綏忙著勸慰,已沒空去細想,為何短短十來天,家裡就窮成這樣了。

等紀芸和宋箬溪慢慢平靜下來,就輪著早就等候多時的宋淮出場,“娘,淮兒回來了。”

宋綏臉色微沉,這個孽子,母親病重,他不在床邊侍疾,還跑到外面閒逛!這麼晚才歸家。

宋淮走了進來,看到宋綏,露出驚訝的表情,“爹爹?”

“淮兒,莊子可賣出去了?”不等宋淮給宋綏請安,紀芸已迫不及待地問道。

“娘,莊子賣出去,只是賣得太急,只賣了一千八百兩銀子。”宋淮低頭道。

“夫人,淮兒年紀小,你怎麼能讓他去辦這件事?”宋綏皺眉道。

“老爺,我何嘗不知道淮兒年紀太小,可是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道。要是讓別人知道,知府家窮得要賣莊子,賣店鋪,太丟臉了。”紀芸滿腹委屈地解釋道。

宋綏嘆了口氣。

“娘,沒有裡子,要面子有什麼用?”宋淮沉聲問道。

紀芸虛弱地靠在宋箬溪肩膀上,道:“宋家是名門望族,你爹爹是五品知府,這裡子面子都要顧著,不能有失。”

“娘,你就是顧忌著這個顧忌著那個,操勞太過,思慮過多,又悶在心裡,從不說出來,久而久之,鬱結在心,氣血不暢,才會病來如山倒。”宋淮心疼地抹著眼淚道。

宋箬溪唸了聲佛號,道:“娘,佛曰,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不能萬事求全。”

紀芸閉上眼睛不說話。

宋淮把銀票從懷裡拿出來,雙手呈到宋綏面前,“大夫說,娘太過勞累,要慢慢調理,在沒痊癒前,不可再操勞,要不然舊病沒好,又添新創。”

宋箬溪也趕緊把裝著碎銀子的荷包拿出來,“爹爹,娘病了,不能操持家務,一切都請爹爹作主。”

宋綏接著這一千八百兩的銀票和那幾兩碎銀子,五味雜陳。

“爹爹,以後我去學堂上學,不用坐馬車,我騎馬去,也不用帶那麼多隨從,只要小丙小丁既可,這樣就可節省一些開銷。”宋淮主動提出削減伺候的人。

“爹爹,我胃口小,吃不了多少飯菜,以後每餐一菜一湯就好,五菜一湯太浪費了。”宋箬溪主動降低用菜標準。

“溪兒,淮兒。”宋綏看著面前懂事的兒女,頜下的鬍子顫抖的厲害,眼眶泛紅。

這出戏,紀芸集導演、編劇、主演於一身,導得好,編得好,演得更好,接下去的事,如她預料般的發展。

宋綏在思考良久,決定先顧面子,再管裡子。他考慮到紀芸在病中,又是嫡妻正房,不能削減她房裡伺候的人。宋箬溪是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