穴。

郭金堂已經氣若游絲,但他滿腔關注,仍綰系在老妻身上,只見他嘴唇蠕動,喃喃呼喚:“雅芳!你在哪兒?雅芳!雅芳!”

康浩劍眉一剔,冷冷道:“她已經死了!”

“什麼?”郭金堂如遭雷轟,猛可掌身坐起,翻著一雙潰爛的瞎眼,厲喝道:“誰?誰說的?誰說雅芳她已經死了?”

唐浩木然答道:“我說的。”

郭金堂突然反手一探,緊緊抓住康浩左時,沉聲道:“你是誰?你憑什麼敢胡說八道?”

康浩任他扣住手肘,並不掙扎,緩緩道:“在下康浩。”

郭金堂冷哼道:“這名字從未聽說過,想必是個無名小輩,初出道的雛兒?”

康浩道:“不錯,在下本來就是無名之輩,也未以名聲自炫,但老前輩雖名震天下,結果又如何了呢?”

郭金堂厲聲叱道:“你說老夫結果如何?”

康浩曬道:“為一個寡情無義的女人,落得困頓荒林,最後,險些連老命也葬身在火窟之中。”

郭金堂勃然大怒,厲聲道:“小輩,你膽敢出言侮辱雅芳,罵他是寡情無義的女人?你大約是活得不耐煩了!”

康浩冷冷一哼,道:“依在下看,老前輩今猶執迷不悟,才燭真正活得不耐煩了。”

郭金堂五指一緊,揚掌叱道:“你再說一句,看老夫能不能劈了你?”

康浩神色不變,道:“別說劈了在下,縱是將在下碎屍萬段,在也還是那句話:田雅芳寡情無義,為她困頓數十年,太不值得。”

“胡說!”郭金堂一聲怒吼,揮掌疾落,果真向康浩迎頭劈了下來。

康浩輕輕抬起右手,只一翻,已將郭金堂手掌按住,淡然一笑,道:“郭老前輩,為何恩將仇報,敵友不分?”

郭金堂用力一掙竟未掙脫,右手飛快地一鬆一收,當胸一拳搗出,喝道:“呸!你跟老夫有什麼屁恩?”

康浩左腕橫劃半個弧形,輕描淡寫將他右拳扣住,正色沉聲道:“在下親冒大火,從千鈞一髮中援救老前輩脫險,縱然說不上恩,至少是個朋友,但老前輩那廝守了數十年的女人,臨危卻把老前輩的生死,看得比十箱衣服都不如,可笑你英雄一世,身份竟這般微賤?”

郭金堂突然渾身一震,急問道:“你說什麼?那十箱衣服怎麼樣了?”

康浩搖頭嘆道:“在下沒有見過那些衣服,但料不過是些錦緞絲綢而已,再珍貴,也不會……”

誰知郭金堂沒等他說完,竟氣急敗壞道:“該死!我怎會忘了那些衣服,快快些放手,讓我走!讓我走!”

一面說,一面掙扎,情急之狀,溢於言表。

康浩詫道:“老前輩要到哪兒去?”

郭金堂惶然顫聲道:“我……我得去救出那十隻衣箱……”

康浩道:“老前輩不必去了,就算那些衣箱是鐵打鋼鑄的,現在,也都早燒溶了!”

郭金堂氣咻咻道:“箱子燒了不要緊,只要那些衣服還在就行……”

康浩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道:“才前輩,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箱子都燒了,衣服自然早成了灰燼。”

郭金堂道:“衣服盡它燒吧!重要的是縫在衣服裡的……”話未畢,忽然一頓住口,竟未再往下說下去。

康浩已聽出話中有因,驚問道:“老前輩,莫非那些衣服中藏著什麼重要東西?”

郭金堂連忙搖頭分辨道:“沒有!真的什麼也沒有,我……我只是可惜那些衣服,不知耗了多少金錢和心血,雅芳捨不得穿,現在卻整箱燒成灰燼,唉——”一聲長嘆,掩去張惶,卻並無多少惋惜的意味。

康浩怔怔望著他那詭橘神情,心中似有所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