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浩搖頭道:“不會的,家師在日與晚輩相依為命、食則同桌,寢則同榻,即使他不願讓晚輩知道,豈能二十年不去探望自己的妻室骨肉?這件事,晚輩萬難置信。”

中年美婦人道:“相信不相信,是一回事,事實真假又是一回事,據老身所知,此事千真萬確,決非空穴來風!”

康浩道:“夫人怎能如此肯定?”

中年美婦人仰面長吁道:“因為,老身曾經親眼見過令師的妻兒。”

康浩聽了這話,不期駭然一震,驚道:“這……這是真的麼?”

中年美婦人幽幽說道:“親眼目睹,自然是真的,不過,此事發生在二十年前,也就是令師尚退隱之前,二十年滄海桑田,或許其間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變化,以致令師始終未向你提起……”

康浩急道:“夫人能否將……這事情,詳細賜告晚輩?”

中年美婦人凝目注視道:“你既然不知道這件事,又何必打聽呢?再說,事隔年,說不定他們已經……”

康浩道:“家師的妻兒,便是晚輩的母兄,事若屬實,無論天涯海角,晚輩也要尋到他們,此志萬望夫人成全。”

中年美婦人眼光異采連閃,良久,才點了點頭,道:“多年前的往事,老身本不欲再提,但念你一番摯誠,索性就告訴了你吧……”

誰知才說到這裡,茅屋外忽然傳來易湘琴的聲音,叫道:“娘!半個時辰早就過了,您老人家的話說完了沒有?人家康大哥還餓著肚子哩。”

中年美婦人一愣,不禁搖頭苦笑道:“琴丫頭等不及了,你先出去吧!”

康浩俊面一熱,靦腆道:“晚輩不餓,只盼夫人賜告有關家師妻兒的事……”

中年美婦人聳肩笑道:“此事詳情,並非一言可盡,好在你也不急於離去,以後還有詳談的機會,別讓琴丫頭等急了,還當你被老身謀害了呢。”說著,站起身來,又斂容叮囑道:“記住咱們的約定,今夜所談,決不能輕洩於人,琴丫頭也不例外。”

康浩尚欲再問,中年美婦人已經啟開了屋門,只見袁玉攙扶著易湘琴,袁珠親自撐著燈籠——姊妹三個連丫環全沒有攜帶,正仁立在水潭邊引頸而望。

康浩無奈,只得拱手告辭,快快離開了茅屋。

易湘琴見康浩安然無恙,才放了一半心,沒等走出園子,便迫不及待問道:“大哥,娘都跟你談了些什麼?”

康浩漫聲道:“沒有什麼,只是談些無關要緊的瑣碎事罷了。”

易湘琴不信,道:“娘留你閉門密談,連咱們都不讓在旁,一談就是個把時辰,怎會只談些瑣碎事呢?”

康浩支語道:“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事。”

易湘琴忽然站定,嗔道:“我不信,你一定在瞞我!”

康浩苦笑道:“我為什麼要說謊話瞞你呢?你若不信,可以去面問令堂……”

袁玉從旁含笑勸解道:“琴妹也真傻,這些話,只有等我和姐姐不在的時候,私下裡問他,如今你就算逼他再緊,他也不好意思直說呀。”

易湘琴詫異道:“為什麼?難道娘跟他談的話,是什麼絕頂秘密不成?”

袁玉掩口笑道:“雖然不是絕頂秘密,卻是不足為外人道呢。”

易湘琴道:“這兒就只咱們四個,誰是外人?”

袁玉道:“我的傻妹妹,論情感,咱們是姊妹,若論親疏,我和大姐就是外人了。”

易湘琴不以為然道:“這是你們多心,我娘決不會拿兩位姐姐當外人看待。”

袁玉“噗嗤”笑道:“唉!瞧你平時怪聰明的,怎麼竟笨得像截木頭?伯母跟康少俠談的話,不用,問猜也猜到了,妹妹,你究竟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易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