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道:“我本來就笨嘛,如果猜得到,我還用了麼?”

袁玉搖頭笑道:“好吧,就算你是真糊塗,可要二姐我告訴你聽?”

易湘琴喜道:“當然要呀1”

袁玉偷眼一掃康浩,然後向易湘琴招招手,道:“傻妹妹,附耳過來。”

易湘琴果然湊過耳朵傾聽,才聽了一半,便即粉面絆紅,搖頭笑罵道:“不聽!不聽!簡直是胡說八道,壞死了……”

袁玉道:“你不信,是不是?”

易湘琴嬌笑道:“鬼才相信,你根本是胡謅,拿人家尋開心的。”

袁玉道:“好!咱們賭什麼?不信,就當面問問康少俠,如果我猜對了,怎麼說?”

易湘琴有些膽怯,吶吶半晌,一擰粉頸,撒賴道:“我管你呢!咱們什麼也不賭,酒菜涼了,快吃飯去要緊。”

說著,竟不要攙扶,也不再追問康浩,徑自搖搖晃晃向前走去。

袁珠連忙搶行幾步,探手挽住,低聲問道:“五妹,玉妹究竟說了些什麼?也告訴大姐聽聽!”

易湘琴羞笑道:“都是二姐使壞,她說,娘是丈母……呸!不說啦!真難聽死了。”’袁珠也不笑,一本正經問道:“可是說的‘丈母孃相女婿’呀?”

易湘琴大叫道:“大姐,你也壞!”掄起粉拳,要打袁珠,引得袁氏雙姝都鬨笑起來。

姊妹們笑笑鬧鬧,康浩雖感羞赧,但為避免易湘琴追根究底,也就索性不作否信,隨她們去鬧。

席間,康浩暗自思索著堡主夫人所說的話,總覺得此事令人難以置信,如果師父確曾娶妻生子,自己縱然不知道,千手猿駱伯傖怎麼會不知道呢?何況娶妻成家,又不是什麼丟臉的醜事,師父待自己情如父子,假如確有其事他何須隱瞞?而且一直隱瞞達二十年之久?

但轉念一想,一劍堡堡主夫人,同樣也沒有無中生有的必要,她既然說親眼見過師父的妻兒,應該不會是謊話,否則,她憑空捏造這種謊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康浩苦思不得其解,自是沉默寡言,很少開口,奇怪的是,易湘琴也不像平時那樣口沒遮攔了,一直低垂著粉頸,除了不時用脈脈含情的目光,偷望康浩一瞥外,竟變得怯生生的,不好意思多說話,袁氏雙姝雖有心取笑幾句,但看見兩人如此光景,也就笑鬧不起來了——這一來,一席豐盛酒菜,大家只略動了些,便草草終席。

飯後時已夜深,易湘琴似有滿腹情話,無從傾吐,加以病體虛弱,感覺支援不住,只得回房安歇。 .康浩由丫環服侍在書房歇息,整夜轉側,不能成寐,幾次想起身再赴後園茅屋,終以太過冒昧魯莽,又忍了下來……

一夜淺眠,第二天醒來,早已紅日當窗,將近已刻時光了,康浩匆匆盥洗整衣,剛跨出書房,卻見一個年約六旬,身著儒衫老人含笑盯迎,拱手道:“康少俠夜來安適否?”

康浩微怔道:“敢問老人家是——”

那老人笑道:“老朽方濤,吞任堡中總管,昨日少俠蒞保,老朽因瑣務外出,失迎之罪,特來負荊。”

康浩恍然道:“原來是方老夫子,晚輩來和冒昧,老夫子多多曲諒。”

方老夫子哈哈笑道:“少俠何須大謙,荷承光降,蓬蓽生輝,敝堡主未返,老朽權充半個主人,廳中略備水酒,聊當洗塵,少俠休嫌簡慢。”

康浩連稱不敢,跟隨方濤步人大廳,果然廳中已酒溫菜列,端整以待,兩人謙讓一番,各就主客之位坐定,早有侍女們過來斟酒。

趁侍女斟酒的時候,康浩暗暗打量那位方老夫子,見他兩鬢俱已斑白,舉止談吐全是酸溜溜老學究的模樣,身軀既不頎壯,兩眼也毫無神光,看來是個道道地地迂夫子,不似武林中人,才算略為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