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籤當場就舉行了。100個紙條,95個寫著公寓,5個寫著宿舍。順著寢室的門牌號碼來,挨個抽。

每到有人抽的時候,所有的人自覺都安靜了,共同營造一種肅穆莊嚴的氛圍。等到那人開啟紙條的時候,總是一陣唏噓,無論她抽到的是宿舍二字還是公寓二字。

前4個宿舍的籤都被抽走了。這時候葉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走廊裡了,她說,不用抽了,剩下的那個宿舍給我吧。

所有的目光投向她。

她非常平靜。走廊裡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輪廓已經不清晰,可是我始終記得她眼裡的平靜。有一種淡淡的光。燈光那麼暗,她的影子那麼單薄。而神色卻被黯淡的燈光渲染得凝重起來。

原來,這個女孩子是勇敢的。所謂勇敢此時的定義就是可以戰勝自己的虛榮和膽怯。

奇怪的是抽中的人似乎都沒有太大的不滿反應。儘管有的人就是剛才被念過名字指定要求去宿舍住時哭了的女生。

服天不服人。若是天的安排,我承受,若是人的踐踏,我抗爭。

那一刻我似乎沒有了任何想法,起初的那一千種思緒一掃而光。住宿舍的人名單是安排好了,可是搬家這件事情就足以讓所有的女生頭疼了。進大學時大家帶來的家當都差不多多,無非是少量的衣服和少量的書籍以及一些女孩子的小玩意什麼的。一年下來,階級差距就明顯了。有的女孩子的衣服用兩個大箱子都裝不了。有的女孩子光是書就有一立方米那麼多。而有的女孩子所有的家當用兩個行李箱就收拾好了。

搬家的頭一天晚上,所有的寢室都像是被打劫過一般,一片狼藉。地上全部都是書,一捆一捆的書,一堆堆的衣服,亂七八糟的雜物。紙片與霓裳齊飛,垃圾共雜物一色。這個小娃娃陪我睡了一年我捨不得扔,那個水杯可以用來做筆筒也不忍心丟掉。女人的瑣碎表現得淋漓盡致。我清理得不耐煩,扔掉了一半家當,凡是半年內我沒有碰過的東西都扔了。乾脆。

清理家當是一難事,把這家當從校園東區搬到西區更是一大麻煩。其實也簡單——找男生幫忙啊,其實也不簡單——這不簡單就在於,搬家那天你可以找來多少男生來做免費勞動力就代表你有多少準追求者和關係曖昧的男生。找來的男生的數量和該女生的魅力指數直接掛鉤。這些女孩子微妙的心思,男孩子不見得揣測得出。

搬家那天,我看見無數男生在我們寢室樓裡飛進飛出,扛著大包小包異常勇猛。那些平時對他們不理不睬的小妞這會兒也肯柔聲柔氣的問句,累不累之類的廢話。當然是廢話,要是不累,女生幹嘛不自己扛。男生也高興,女生也高興,真的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在這樣的情形下,搬家很快就完成了。那一天,整個校園裡到處都是扛著大包小包飛奔的人,大家像是在逃荒,領導老師們坐在樹蔭底下乘涼,指點江山,激揚學生,指揮作戰。老師和學生,一靜一動,相得益彰,生動有趣,活靈活現。

23。集體驅逐羅藝林

新公寓一個房間能夠住四個人。原來寢室裡的六個人,章含煙已經出國了,葉離留在了舊宿舍。照理說我們剩下的四個人,我,鄭瞬言,蘇蕭,羅藝林再搬進同一個公寓不就得了。

可惜,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多行不義必自斃”。先輩們真乃神人,造個詞就像個詞,就能夠讓我在身邊找到詮釋這個詞的人。上大學這幾年,我對中國很多俗語和成語都進一步提高了認識。

羅藝林被我們集體趕出去了。我們都不願意和羅藝林再住在一起。

試想一下,一個吹牛不打草稿,拍馬不用思考,欺軟怕硬,媚上壓下的女人和你同處一室,你呼吸著的空氣裡或者就有她吐出來的一部分,你的床單可能就被她的屁股坐過,你一切乾淨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