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哈哈大笑,很有風度地說:“進來吧。”

所謂禮不可廢,可是禮儀太重,未免勞民傷財。皇家的重負又豈是他人能夠懂得?

直到傍晚,我才坐在主位上接受完府外官眷命婦的禮拜,終於是府內的人了。我想除了蕭繹的母親阮修容在宮中,府裡恐怕也沒什麼女眷了。

我正在想今後怎麼打理這龐大的內務,忽然發現後邊有四個女人很不同,看服飾不象一般的奴僕,她們好象還有僕人,是什麼人呢?蕭繹是沒有側妃的。

“蘇嫫嫫,那四個是什麼人?”我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蘇嫫嫫本來是一直在宮裡照顧蕭繹的,現在是王府裡的內務總管,畢竟在府裡多年,老練而通達,善於察言觀色,深諳此中道理。

“稟王妃,她們是……殿下的貼身內侍。”蘇嫫嫫很小心地看著我回答。

“內侍?”我正慢慢品一杯西湖龍井茶,馬上停了下來。

我知道這內侍等同於妾室。頭一陣眩暈,手裡的茶差點沒灑出來,幸虧冰兒及時接住。

天,我真是糊塗。我難道這麼快就忘了蕭繹的身份了?他是皇子啊,我真傻,還去相信他所謂的什麼“全部的心”。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一個女人要和其他女人爭一個男人。可是還是不能選擇地進入了這個戰場,我最生氣的是自己的輕率和愚笨,連這點都沒想到。

我怒不可遏,可冰兒小聲地附耳說:“小姐,忍啊,別忘了夫人的話。”

我平息了下怒氣,定了定神,覺得有種被愚弄的感覺,只不過區區一天的時間,就打碎了我的美夢。

自古以來,財富和權利的多少決定著這個男人擁有的女人的多少。我的父親不就是這樣,自小就看到母親和父親的側室爾諛我詐的鬥爭是多麼的激烈,還有母親的淚水讓人又同情又心痛。但是誰知道這樣的榮寵能保持多久呢。看看母親,就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將來,我感到不寒而慄。

我暗暗地噓了一口氣,也罷,該來的終究會來。既然一隻腳已經踏上了船,另一隻腳也一定要跟上來,決不能後退。否則只會掉入無底的深淵,萬劫不復。決不能象母親那樣活著。

“叫她們過來吧。”我只有端起那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氣質,才配得上王妃的身份。

“奴婢清漣”“奴婢紅英”“奴婢芙蓉”“奴婢嫣然……拜見王妃!”耳邊一陣婉轉鶯啼,我不由再次長吸了口氣。

果然不同凡響,聽這名字頗有淵源,雅而不俗。再觀幾位,清漣雖瘦而嬌,紅英微豐而媚,芙蓉亦嗔亦喜,嫣然兩眼含笑,真是春蘭秋菊,各有千秋。

好個蕭繹,皇子的生活是如此之奢靡嬌縱。我徐昭佩真是低估了。

我細細審視,只有清漣看似柔弱,其他三位都是恭而不懼,舉止得體。

“恩,很好聽的名字。是殿下所取?芙蓉,你說吧。”我很和順地問道。

“啟稟王妃,因殿下喜愛荷花,才為奴婢們改的名字。奴婢的名字是因殿下那首《採蓮賦》而改的。奴婢本名韻凝,殿下說,蓮之別名,亦芙蓉……”

“《採蓮賦》?哦,你念給本宮聽聽……”我來了興趣。

“王妃,奴婢不才,只讀過幾年私塾,在此獻醜了。請王妃莫怪。”真是巧舌如簧,欲揚先抑。

我心裡冷哼一聲,臉上卻淺笑盈盈。

“但說無妨……”

“是,王妃,”芙蓉頓了頓,立刻用那醉人的聲音詠起來。“紫莖兮文波,紅蓮兮芰荷。綠房兮翠蓋,素實兮黃螺。於時妖童媛女,盪舟心許,鷁首徐回,兼傳羽杯。棹將移而藻掛,船欲動而萍開。爾其纖腰束素,遷延顧步。夏始春餘,葉嫩花初。恐沾裳而淺笑,畏傾船而斂裾,故以水濺蘭橈,蘆侵羅縑。菊澤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