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銑不再多說。女兒自幼著迷百草,終日鑽研藥草古籍,性子靜默冷冽,甚少言語,後更常居深山,尋找奇藥。蕭銑在江南眼見唐軍聲勢日漸壯大,便想藉由女兒的專長,研發具有毒性的藥粉,待將來兩軍對峙時,可以派上用場。

凌閣山內,蕭芍芊正端視著她救回來的人。

她雙眼如深淵,澈冷而深邃,仔細端詳著躺在床上的男子。他相貌堂堂、五官俊逸,昂藏的身軀看得出是習武之人,一襲白衣,腰間那塊玉佩格外顯眼。

“李……”蕭芍芊看見玉佩上刻著一個“李”字,她正要伸手翻開另外一面,就見到男子眼睫微微翻動。

他究竟是誰?儀表不凡,身手矯捷,甚至也知道耽嫣花可以煉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是誰?”蕭芍芊正在思索對方的身分,就看見男子吃力地睜開眼睛,二話不說便抽劍自衛。

冰冷的長劍橫在她眼前,不過蕭芍芊的眼神依舊寒冽。

她毫無懼色地伸出一隻手,用兩隻纖指推開劍鋒。“你還有力氣嗎?”

對眼前的利劍視若無睹,她冷眼看著這個男子,果然,男子的手使不上任何力量,長劍微微顫動,最後鬆脫掉落床上。

“我中毒了嗎?”男子似乎懂得草藥,馬上知道自己中了毒。

“你摘了耽嫣花。”她的話語一樣簡短,毫不帶情。

“是了,我在山崖邊失去意識。”男子終於稍微清醒。“姑娘就是當時救我之人?”

“是。”

“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

“不必。”

“姑娘。”男子對這位姑娘冷漠的態度感到些許疑惑。“還沒請教芳名,在下日後必定酬謝。”

不料蕭芍芊並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寒著臉問道:“你採耽嫣花做什麼?”

“在下采此花,是想研究它的解藥,姑娘可能久居山中,不知道最近許多百姓上山打獵,吃下誤食耽嫣果實的獵物後……咳!”

男子觀察敏銳,此深山中竟有如此雅緻的房舍,四周更是不時飄來各式草藥的香氣,雖不知這位姑娘是什麼來歷,但看得出來必是常居山中採藥,不過他話還未說完,便重重地咳了一聲,表情甚是難受。

“只怕你連自己都救不了。”

眼前的女子豁然起身,話一說完竟伸出如蔥玉指,疾往男子胸口穴處點去。

男子方才一咳,本有一股濁氣往胸口衝,在蕭芍芊這一點後,竟硬生生將之壓制住。

他無力地倒回床上,知道眼前這位姑娘必非常人,只聽見她平淡的聲音響起。“你不必謝我,耽嫣花的解藥我正在試煉,正好用你試試。”男子眼睛一睜,若非親眼見到她這般花容月貌,光聽這聲音話語,必會認為她是山林中什麼巫術之女。又聽見她繼續說道:“你若現在使力,只會讓毒性迅速竄流經脈,若你毒發身亡我便沒人可以試藥,你就這樣躺著莫要再動,李公子。”

李公子!

躺在床上的男子面色微變,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懂醫藥、會點穴,甚至還知道自己的姓氏?

蕭芍芊無視他狐疑的眼神,徑自伸出手,往他腰間玉佩探去。

“李、逸。”

男子渾身使不上力氣,只能任由她翻開自己的玉佩,念著上面刻著的名字。

“李逸……”她先是喃喃念著,之後看了看床上的男子。“李……逸……”她柳眉微擰,若有所思,一對黑眸微微低下,長密的眼睫晃動,似乎正細細思索,而名喚李逸的男子此時也正仔細端詳著她。

淡綠色的紗羅披帛披搭在她肩上,盤繞於纖細的兩臂之間,裙腰高系胸下,用一條深綠色的綢帶繫著,李逸憶及這顏色與當日在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