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氏聽了,眉頭微蹙。

陳令是個性子隨和的大夫,這京城不少人都對他讚譽有加。所以,當初晏老太爺身子不適,他便乾脆讓陳令住進了晏家,當了晏家的私人大夫。只是這性子和善的陳令,卻對大房這邊的人,意外的冷淡。

小虞氏對此雖然心生不悅,但卻從不在陳令面前動怒。若不是前幾個月晏錦受了風寒高熱不退,燒的快丟了性命,她也不會當著陳令的面,請了別的大夫入府。

入冬之後她便病好些日子,陳令雖然也照常給她扶脈,但卻說是小毛病,養幾日便好。

“輕寒,你去寫封信交給江成,讓父親將解大夫送來晏府。”小虞氏撰緊了拳頭,“我害怕,陳大夫又和上次一樣,想要奪素素的性命。”

自從聽了晏錦的話,小虞氏總覺得,這個晏家越來越可怕了。

她不得不多想。

“太太……”輕寒驚的差點拿不穩手裡的傘,她打量一眼周圍,見沒有人才道,“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被人聽見,又會生不少是非。”

上次晏錦受了風寒,吃了一副又一副陳大夫開的藥,但是卻依舊高熱不退。小虞氏急的快失了理智,執意請了府外的姜大夫。

姜大夫給晏錦扶脈後,開了幾副藥便離開了晏府。巧的是,姜大夫開的藥,讓晏錦的熱度退了下來。

這件事後,晏府上上下下,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質疑陳大夫的醫術,全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輕寒知道,若是她們質疑陳大夫,便是質疑晏老太爺的目光識人不準,於是也只好作罷。

晏錦病好之後,小虞氏也主動晏老太太道了歉,當時晏老太太雖收下小虞氏送的東西,卻沒有說原諒與否。只是往後晏老太太,對待大房似乎更刻薄了。

現在若是再從虞家送個大夫過來,晏家不知會鬧成什麼樣。

輕寒越想越害怕,她壓低了嗓音繼續道,“太太,這事暫且擱下,大爺眼看就回京了。等大爺回來後,你再同他商議,好好的想個法子。眼下,咱們可不能輕舉妄動,讓人拿了把柄。”

小虞氏眉頭皺成了一團,她斟酌了半響,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大房如今在晏家的地位,早已岌岌可危。

007 二叔

晏錦醒來時天已放亮。

屋外的大雪不知何時停了,稀薄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照在了花架子上,上頭的那盆素心蘭花便顯得愈發奪目。

過了一會,向媽媽便帶了兩個捧著銅盆、面巾的丫鬟進屋,輕聲問道,“小姐,您醒了嗎?”

“向媽媽。”晏錦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揉眼問,“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向媽媽走到榻前,扶起晏錦,“回小姐話,已經巳時了。”

晏錦垂眸,不再言語。

前世,自從無意間瞧見父親面具下的容顏,她便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尤其是父親去世後,二叔繼了世子之位,她的睡眠便更差了。

小虞氏心疼她,便特意回了一趟虞家,帶回一位名叫解十三的大夫,希望能治好她總是夢魘的毛病。

解十三不止醫術精湛,更是通曉天文地理。她失眠的時,解十三便拿了不少史書給她看,偶還會同她講一些兵法,陪她對弈幾局。

因為睡不好,她的身子骨越來越差。晏錦知道,自己這是心病,普通的草藥是根本無法根治的。

十三先生無奈地搖頭道,“世人大多眼孔淺顯,只見皮相,未見骨相。孰美孰醜,又豈是一張麵皮就能定論的?小姐,你要記得,世上最可怕的,是眼瞧不見的東西,譬如人心。”

那會她聽了,便一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