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眼神緊盯那扇子飛來的路線,忍著那砸入手心的劇痛,一把將那玉扇抓住了。

在這個世界,他可以忍受孤獨,可以被唾棄打罵,可以被嘲諷愚弄,他心裡早就有了準備,因為這是無根之萍對待這個世界的唯一方法。但還好,他曾經遇到的都是善意,都是人情暖暖的和煦清風。

若是在別處,許輕舟可能會忍受下來這份踐踏,可是現在不行,這裡不行,這是他回家的路。天命無法阻止他,人便更不可能。天若阻我,我便逆天,人若阻我,我便殺人!

“給我滾!”

許輕舟只感覺自己的眼裡沁滿了血,像是一頭暴怒中的野獸一般瘋狂。他抓起那柄玉扇,使盡全身力氣,直直砸向了站在七十五步之上,無法移動的金歸邊。

“你該…啊!”

那玉扇化作流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砸在了金歸邊的膝蓋上。他雖是習武之人,但未開天命,依舊屬於凡人之列,那玉扇竟是一下將金歸邊的膝蓋敲的粉碎。

金歸邊踉蹌一下,吃痛的向後栽去。後腦勺將要磕到階梯的一瞬間,突然從山頂飛來一道白光,將他包裹著向山下送去。

“少爺!少爺!您怎麼了?”

金歸邊從山上,慢慢飄落回了天命門的邊緣,一幫侍從趕忙迎了上去。

“滾蛋!”

金歸邊推開眾人,衝著山頂大聲嘶吼一句,但換回了一陣氣虛的咳嗽。

“這是在白家大小姐手底下吃虧了嗎?”

“你小聲點!不想活了!”

眾人議論紛紛。

金歸邊目光擇人而噬,死死盯在山上,可惜被樹林遮掩著,完全看不到。

“呼…喝呼呼…”

許輕舟瘋狂喘著氣,有力竭的氣虛,有疼痛的刺骨,有胸膛中難以平息的憤怒。

他轉頭看向了白令雲,後者被他如同野獸的目光瞪的有些毛骨悚然。

“我,我不打擾了,你…你繼續…”

許輕舟這才轉過身,一瘸一拐的向上半走半爬。

“哼!那麼兇幹什麼。”

留下白令雲在那裡小聲的嘟囔著。

八十五步,許輕舟的雙手血肉模糊,那是在地上摩擦帶來的。

八十六步,指甲已經幾乎掉光了,他爬行過的路上留下了一條扭扭曲曲的血痕。

…八十九步,前面的臺階不再是白玉,而是墨色的黑玉。

許輕舟閃眨著早被血汗模糊的雙眼,看向百步上那天命路終點之後的光影。

在那裡有一扇門,一扇他熟悉又陌生的門。

未經歷過許輕舟曾經童年的一切,永遠不會明白那個身影究竟代表著什麼…

那是一個護住他許久年歲的圓圈。

他好像看見那扇門開啟了,門內站著那道刻在自己靈魂深處的身影,她向自己伸出了手,並輕聲呼喚了一句。

“輕舟,來…”

他將滿是傷痕的手用力抓在了第九十步的石階上,不去想那十指鑽心的痛,不去管那流淌一地的血紅。

“媽…我回來了…”

他眼裡只有那道身影,像是不會走路的幼兒,追尋著血液共鳴的呼喚。他不知疲倦的向前爬,向前爬…

“媽…”

“…媽…”

“…”

許輕舟也不知他爬了多久,只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像是飛了起來,世界的光暗淡下去,眼前的門再度合上,他的精神早已支撐不住,昏暈了過去。

山頂的竹林深處,一座聽風亭內正端坐著兩位聚精會神下著棋的老者。

“御老頭,有人上來了。聽說今年你們武學院出了幾個不錯的苗子,還有陣境備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