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像被滾油澆過一樣。

“劉易斯。範倫丁?”師兄問,很小聲、很小心,好像很怕我點頭承認。

可是我必須點頭承認。

師兄總是若即若離的,哪怕之前還在中國時,哪怕還在同門學道時,他也從來不是個熱情的人。他的愛與恨,都藏在他淡而清雋的目光下,壓抑在心海深處,哪怕是喜歡,也淺淺的,讓人捉摸不透。如今他說出要帶我走的話,也許不是表白什麼,但卻絕對是超乎尋常的表達了。

只是我不能不顧別人,為了自己的快樂任性。

“師兄,如果你的要求在救回小丁的那天說,該有多好。”我笑著,把眼淚逼回去,“可是……你沒有。”

“如果我可以……”師兄沒有說下去。

於是我說,“當我被冤枉的時候,劉易斯在。當我被小丙責難時,劉易斯在。當我混進哈德斯島時,劉易斯在。當我為了小丁的事煩惱的時候,劉易斯在。當我被腦殘的賤囧人欺侮的時候,劉易斯在。師兄,我喜歡你,你知道的,到現在還喜歡。但我最難過的時候,卻是劉易斯在我的身邊。如果我現在跟你走,什麼也不對他交持,我成了什麼人了?我把他置於何地?我怎麼能如此自私?師兄,有些路是很奇怪的,它沒有轉彎的地方。”

師兄仍然不說話,只看著我。他的目光從來沒有這樣專注過,眸光裡那種深深的無奈和幾度翻湧、又被他幾度壓制下的波濤讓人如此難過。好半天,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極其溫柔,溫柔到好像把世界上所有的疼愛都融化在了其中。

“我明白了。”他模模我的頭髮,從未如此愛憐橫溢,“你己經安排好了一切,你選擇了要做的事,我的介入反而增加你的困擾。對不起,小乙,對不起。只是很多事,從來不是我的選擇。”

他的聲音似乎喚了一下,我立即就受不了了,解釋著,“這也是為小丁好。他兩次死而復生,令他夫去了全部的記憶,偏偏他強大到危險的地步。師兄,他現在是吸血鬼了,必須待在血族的地盤才能幢慢平靜下來,我也才能想辦法救他。而且,我需要查閱很多文獻資料,這些……只要哈德斯島上有。”

“一定要救他。”師兄點點頭,眼神停留在我臉上,瞬也不瞬, “他是最無辜的,還有你,都不該被捲進來。可惜,你以後要辛苦了。”

“師兄……”

“血族的規則,只要你是劉易斯範倫丁的人,他就會保護你免受傷害。”他說這括時,目光中的隱痛令我的心絞動得橫七豎八。可我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音節。

“D先生是我可靠的朋友,如果你有困難,想辦法告訴他。”師兄頓了頓,“他會幫你找到我。”

“為什麼我不能直接找你?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能知道?”看到師兄要走,我突然捨不得,前一刻還為劉易斯堅定的心,這一刻卻產生了嚴重的動搖。

“小乙,你說得好,有的路是沒有轉彎的。”他走到門邊,側過身子回望我,整個人因為沐浴到陰影裡而顯得陰晴不定,又讓我有一種恍如夢中的感覺,“不過,沒有轉彎的路也會有岔路。也許……我可以在那裡等著你,假如你這麼希望的括。”

“師兄。”我叫他,“日行石爆炸,是你做的嗎?”

“我才知道這件事。”他頭也不回,“小乙,你覺得,我會讓你和小丙陷身危險嗎?”

我慚愧地低下頭,因為我根本不應該懷疑他。

“但我會查出來的。”他咬著身,大步離開,從那個小小的暗門中又二次消失在我的生命裡。

我突然有虛脫感,連呼吸都困難,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也不知過了多久,D先生走了進來,蹲在我面前。

“小可憐兒。”他鬆鬆擁抱著我,輕輕拍著我的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