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他面前出醜,還好。無所謂,她早就習慣厚顏面對綦連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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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跑馬場上,她勉力爬下馬背,坐在冷冷的夕陽中,歇了幾分鐘,強忍疼痛,又緩緩站起。眼前金星亂冒,讓她一時立足不穩,踉蹌扶住身邊的欄杆,身子卻難以自制地往下滑,直到……

她以為她會昏倒,會躺倒在冰冷的沙上。然而,接住她的卻是一雙手臂。

“綦連客啊……”她勉力地笑,心裡卻想著:啊,原來那個鎮日沉默的小弟,原來已經這麼高,這麼有力,已經可以輕易地抱起她了啊!

少年沒有說話,穿過圍觀的同學,在訝異的目光中奔向醫務室。

一路上,她早被疼痛奪取了心智,死命地抓住手中的東西,吃痛地吸氣。而沉默冷然的少年,任由她全力地掐著他的手掌,眉頭都沒皺一下。一向冷淡的眸子裡,隱隱閃動著難解的光芒。她痛得死去活來,根本沒有留意。

吃了藥,也針灸過了,她折騰了許久,待得疼痛稍緩,終於累得沉沉睡去。冷漠的少年坐在雪白空寂的病房中,微微俯身,為容顏蒼白的女孩拭去細密的汗珠,以難解的輕柔。

她喃喃了幾句,微地蹙眉。少年盯著她許久,緩緩俯身,氣息懸在她上方几公分處,神色複雜。片刻後,他面露惱色,用力閉了閉眼,猛地抽身站起。

古暮沙一驚,張開眼看到綦連客站在在床側,左手還被自己死命掐著,正默然地望著窗外。唉,陪著一個病人,想當然是無聊的,難為他了。

她揚起頭,帶著笑意地:“綦連客,呃,謝謝了。”

他頭也沒回,冷冷地“嗯”了一聲,自顧自看那窗外開得正盛的迎春花。似乎那花兒,是世上難尋的美麗一般。

切!她可是難得認真地向人道謝呢,居然這麼不屑地回應。古暮沙尚在心中咕噥,忽聽他平靜地問道:“每次都這樣嗎?”

如果不是知道他性情涼淡,古暮沙簡直要以為他是在關心她了。拉了拉被子,她回道:“不是。這次是我自己不注意,自作自受吧……你,你問、問——你怎麼知道……”忽地反應過來,她尷尬地指著他,所有的話噎在喉間。

即使平日她再如何張揚輕狂,即便身為親姐弟,討論這種事情,也太令人……

少年冷冷地回頭,口氣有些指責:“生理衛生課,你究竟上過幾節?”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可惜他居高臨下,她自然而然地氣勢不足,乾脆掉轉了頭,不聞不問。

“沒事了的話,我們回去吧。”少年冷靜的道,不由分說掀開她的被子。

她惱火地撥開他的手,拉回被子:“想凍死我啊你!還有,我叫人來接,你回老頭那裡去吧。”

少年眸子一黯,口氣益加冰冷:“那是爸,不是老頭。”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說到底,你是我弟弟!”

少年唇角動了動,壓著譏刺般,冷笑:“我沒那個福份。”沉默了一下,又恢復平靜,淡淡地道:“我送你回去——我知道你媽現在在家,不會被她看到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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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在她生命中,他似乎不止那一次充當了白馬王子的角色,將她解救出困境。儘管,這白馬王子,也經常給她……給母親帶來很多的……刺激。

08 利用和被利用

綦連客是知道母親在家的,所以他那段時間刻意避開了母親,回到他自己的家裡居住。而那次送她回去,他更是在離古家豪宅幾百米處便停住了腳步,誰又料想竟巧遇參加抑鬱症診療沙龍回來的母親呢?

已有許多年,母親不曾像那次那樣顛狂了。只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幾乎一直生活在療養院、難得回家住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