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來理解。

朱祐樘的存在,應該就如同是一層窗戶紙,存在於朱見深和萬貞兒之間。

為了江山社稷,為了皇位後繼有人,為了穩定國本,作為一個負責任的皇帝,朱見深需要一個兒子,需要朱祐樘的存在,以備不時之需。

畢竟他爹、他叔、他爺,這幾個都是三十幾歲就駕崩了,他現在也三十了,保不準會不會哪天突然就一命呼嗚。

但是他對朱祐樘的存在同時又秘而不宣,就是在最大限度的等,給萬貞兒時間,期望在這個時間段內,萬貞兒能夠再生下兒子。

如果萬貞兒還能誕下龍子,那就讓朱祐樘做個富貴閒散,立萬貞兒之子為太子,繼承大統。

如果實在生不出來,等直到完全確認萬貞兒再無生育的可能之後,朱見深才會將朱祐樘的存在公之於眾,並冊立其為皇太子。

可以這樣認為,在朱見深的心中,朱祐樘就是個備選。

簡稱:b計劃。

從這個角度來說,朱祐樘確實有點悲催,從出生那一刻就是個備胎。

同時,萬貞兒大機率也是知道朱祐樘的存在,身為實際上的後宮之主,如果連這點訊息都弄不到手,那也確實太掉份了。

可儘管知道,萬貞兒卻假裝不知道。

因為萬貞兒心裡也很明白,朱見深需要這個孩子。

因為她明白朱見深的一片苦心,知道他藏養這個孩子,是為了等自己。

兩人小心維持著這層窗戶紙,讓其不被捅破。

這麼一想,還頗有些唯美質感。

季伯鷹想罷,目光看向朱見深。

“伱兒子六歲尚未啟蒙授名,就不怕他失學?”

現年的朱祐樘已經是六歲多了,按照宗室皇子的流程,早就該啟蒙入學了,但是朱祐樘先生現在連個正兒八經的名字都沒有。

聞言,朱見深頓了片刻,無奈嘆了口氣。

他顯然還是想再等一等,因為上個月萬貞兒還來了個月事。

“我可以很明確告訴你,萬貞兒已經無法生育了。”

季伯鷹一句話入耳,朱見深原地一愣,心中那最後的希望破滅。

深深吸了一口氣,朱見深鞠躬行禮。

“謝仙師告知,見深知道該怎麼做了。”

將一個六歲的孩子一直藏養,連正式的姓名都沒有。

對於曾經被廢黜太子之位的朱見深而言,他知道這不是一件好受的事,容易對孩子造成心理陰影。

“嗯。”

季伯鷹淡淡‘嗯’了一聲。

隨後瞥了眼朱祁鎮。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在旁的朱祁鎮頓了頓,看了看朱見深,隨後搖了搖頭。

他身為父親,卻沒有資格教導自己的兒子,心神難免落寞。

“父皇。”

而這時。

朱見深卻是看向朱祁鎮,深吸一口氣。

“請父皇,為孫賜名。”

終歸到底,這是自己的爹,不論他曾經做過什麼,血脈之情不可斷。

朱祁鎮一愣,那落寞的眼神中泛起一絲光亮。

他沉思了起來,絞盡腦汁,片刻後開口道。

“就叫他,朱祐柄吧。”

“望他一生一世,不落他人、不落後世之柄。”

按照老朱當年留下的字輩,朱棣後人“高瞻祁見祐,厚載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簡靖迪先猷”,在朱見深的下一輩,就是祐字輩。

話音落。

朱見深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愣了。

季伯鷹也愣了。

瞥了眼朱祁鎮,你真他孃的取名鬼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