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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就脫胎換骨、徹底脫離辛鳳嬌了?我告訴你,你的氣息,你的眼神,你的一舉手、一投足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出賣了你!你以為偽裝得了嗎?就算你拆了骨頭,化成灰燼,我也認得出你!”說罷,大步流星地離開,將房門“嘭”地摔上。
他說的也太懸乎了吧?我真的和辛鳳嬌有這麼多相同?
原本以為對他和盤托出實情便等於將自己與辛鳳嬌劃清了界限——她是她,我是我。然而話剛說出一半,就被他無情地駁斥了一番。彷彿他更有充分理由決定我是誰——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好像我再不承認自己就是辛鳳嬌,活該天誅地滅。
可我的的確確不是辛鳳嬌!我是如假包換的柳拾伊啊!
只是,他的話到底可不可信?
我如木樁般立在地上,發憷、發懵、發呆,滿頭滿腦的密集黑線啊。
黑線,黑線,埋了我……
暗室
僕人過來說著什麼,我只看到兩片嘴唇在翕動。
“……太太,先生讓您回自己房間,沒他的通知不許出來。”
他說第幾遍了? 誰不許出來?
僕人愁眉苦臉地看著我:“回——自——己——房——間—…”他一個字一個字告訴我。
“哦。”我愣愣地看著他,“你叫什麼?”
“田七。”他有些無可奈何,手抬起,指向門的方向。
“口服液?”我傻笑,“牙膏?”
“您說什麼?太太。”他質疑地看著我,就像看一個傻子。
爾忠國的聲音在樓下響起:“田七!帶太太回房,她需要休息!”
“是,先生!”田七高聲回道,朝我乾笑了一下。“走吧,太太,老杵在這兒站著也不是事兒啊。”
“哦。”我木愣愣地移動腳步。
半小時後,我終於冷靜下來。“淡定,柳拾伊,別亂了方寸!”我對自己說。目的最重要的事情是阻止他暗殺池春樹,其他的統統放一邊去。
我虧欠了池春樹,不能讓他因我搭上一條性命。
他雖然投靠了日本人,但我相信他的心還是向著中國人的。他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居民身份證,還應該算中國人哪。
噢,我討厭欠人情。
提到人情,我想起爾忠國來,他救過我。
如果不是看在他救過我兩次性命的份上,我會不會同意池春樹向他開槍?
瞬間,我想起夢中的情景,渾身是血、戰死疆場的童天龍……手中攥緊的沾血玉佩……
身體不由顫慄。
我速將思緒轉到眼下,怎麼才能打消這個特務殺戮的念頭?
絞腦汁……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腦海裡不知閃過多少念頭,最終也沒理出個頭緒——爾忠國的那番話不時地阻撓我正常思考。
對他,我有一種莫名的恐懼,甚至他一個眼神就能嚇破我的小膽兒。縱然他長著一張極好看的正義者的面孔也不能減輕我對他的懼怕。
我無法思考任何事,繼而,失眠折磨著我。一整夜翻來覆去睡不著。
大白天亦茶不思飯不想,腦海裡總會冒出他殺害春樹的幻覺。
心惶。
時間就是生命,刻不容緩。
又一個夜晚來臨。
客廳裡的壁鐘敲了十一下,夜深了。我整理好衣服,匆匆走向爾忠國的臥房。
敲了敲房門,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等了一會兒,將耳貼上門凝神細聽屋內是否有生命跡象。沒有。
握住把手一旋,門開了。
開啟燈,床上空著,爾忠國果然沒在臥室內,
這麼晚他會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