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在空中抖了幾下——再忍。

他搖搖晃晃地靠近我,腦門抵在我腦門上,醉醺醺的眸冷酷地看著我,如兩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哼哼,聽說過好馬不吃回頭草嗎?我,就是好馬!你呢,是被啃過的野草,不,是爛尾草!好馬當然不能吃爛尾草,會穿腸爛肚!”

我忍無可忍:“我不想跟你這個沒文化的人一般見識。我不是辛鳳嬌,有本事,你這些話只管找她說去!”我用力推開他的身體。

他堵在我面前,不讓我離開。

“你是揣著明白裝胡塗啊,賤人!”他輕蔑地看著我,“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沒臉見人就硬說自己不是辛鳳嬌,掩耳盜鈴的故事聽說過嗎?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讓我走。”我在他鐵鉗般的大手裡掙扎著。

“走啊!你不是已經走了嗎?沒人不讓你走,腳長在你自己腿上,儘管走啊!幹嘛還回來丟人現眼?”他嘴上這麼說,手並不鬆開,就算我長了八隻腳也走不了。

“你口才不錯,”我停止掙扎,誇讚他道,“看來你有一肚子委屈想抖落,不妨告訴我辛鳳嬌怎麼欺負你了?到底是她甩了你?還是你甩了她?或者你們倆同時甩了對方?”

“什麼誰甩誰?這麼多甩是什麼意思?”他推搡了我一下,“把話說清楚!”

“辛鳳嬌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不如你今天把她所有做過的壞事都告訴我吧。”我誘他說出始末。

“睡覺!”他粗聲粗氣地說道,撈起我夾在腋下,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走到門口晃了晃門,“咦?”他嘀咕一聲,又繞回去。

“放下我!”我叫道,“這不是你的房間!馬上出去!”

“出不去了,嘿嘿。”他傻乎乎地說道。

“窗戶可以,你從窗戶出去,忽的一下就可以。”

他噴著酒氣,不理我。

“佟鷺嫻!佟鷺嫻!”我大聲喊叫,眼下只有她的插手才能阻止事態蔓延。

老天保佑她在。

“閉嘴啊,太吵了。”他伸手在我肩上拍一下,那裡頓時腫痛難當。

他將我扔到床上,身體壓上來。

“佟鷺嫻!佟鷺嫻!”我繼續大叫。如果她在,希望她不會像林嫂那樣裝死。

她若在,管定了。

“噓——睡覺!”他將手指壓在我的唇上。

我瞪著他:“好,睡覺。閉眼睛才能睡覺,你趕緊閉上。”我只得哄他。

“脫衣服。”他上來剝我的衣服。

大驚,這衣服可脫不得。

“佟鷺嫻,快來啊。你再不來,爾忠國要酒後亂性啦!”我顧不得許多,大聲呼叫。

“爛尾草!”他罵道,上來便要掐我的脖子。

我滾下床去,繼續大叫:“佟鷺嫻!你聾了嗎?佟——”

佟鷺嫻出現在門內,身後跟著幾個僕人。

“把他架走,成何體統。”佟鷺嫻秀眉緊蹙。

上來幾個人搬胳膊的搬胳膊,抬腳的抬腳,將爾忠國從我床上弄走。

“誰敢攔?殺!”他嘟囔著,並未做掙扎,像一灘會呼吸的爛泥。

佟鷺嫻跟隨僕人們一道離去。屋裡頓時清靜下來,唯有酒氣瀰漫不散,刺激著我的鼻腔。

林嫂老大不高興地“嘭嗵”一聲將門鎖上,經過窗戶,還送我一對白果兒。

又不是我的錯,這麼對我。

世態炎涼哪。

以前覺得門被鎖起來睡覺是在坐牢,如今想想,不被鎖起來睡也不是好事。

無論鎖與不鎖,對我來說都一樣——受罪。

爾忠國和佟鷺嫻同時消失了三天,第四天傍晚又同時出現。

佟鷺嫻面色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