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比一百隻麻雀還吵。我聽到她說總算自由了、不必嫁人之類的話。原來她是高興這個,大概做通了家裡人的工作,不再逼她出嫁。難怪興奮成這樣。

暗地裡將她腹誹好幾遍。

但有她在,不是一點好處沒有——爾忠國會檢點些。

晚上,叫亨利的那個外國人又邀請佟鷺嫻出去Party。

佟鷺嫻打扮得花枝招展地飄走,身上灑的香水味兒一個小時候後方才散盡。

十點鐘剛過,香芬美人回來,直接飄進爾忠國房間。

我沒跟蹤她,是她的香水味向我報告了一切。

我打算下樓去,避開她滯留在樓道里的那股氣息。在我看來是狐狸精的騷味兒。

但經過爾忠國的房間,我的腳不由自主地停下。耳朵像被什麼力量拽著往他的門上貼。

“……我們既然潛伏下來,就不能讓小鬼子太猖狂,任他們在我們的土地上耀武揚威、橫行霸道,為什麼不能多殺他幾個。只要是穿著軍服的日本人管他什麼軍階,職務,條件允許格殺勿論。這方面,共。產。黨比我們幹得漂亮,他們雖然勢單力孤,卻敢作敢為,有幾票幹得相當漂亮!換做我——”

“忠國!”佟鷺嫻制止了他,“你一身好武功,覺得來這裡英雄無用武之地。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我都是黨國衛士,不可把自己當做江湖人士,只圖快意恩仇,想怎樣便怎樣。重慶方面要求我們蒐集共。產。黨地下活動情況,他們才是委座最頭疼的勢力。日本人也對共。產。黨十分忌憚,卻躲在幕後遙控指揮漢奸,玩弄‘以華制華’的伎倆。我們不妨添點柴火,製造些混亂,放出風聲說是共。產。黨所為,這樣可以借日本人和漢奸之手瓦解共。黨地下組織。至於你說的刺殺日寇行動還是暫緩吧。我也恨日本人,但現在還不到動手的時機,待我上報總部得到批示後,再擬定行動計劃。目前,萬萬不可過早暴露自己啊。我也不希望你涉險……”她語調然變了。尤其那最後一句,帶著溫柔的關懷之意。

二人一時不語。

眼神交流?

我感覺曖昧的暖溼氣流飄蕩在門後那方寸之地。

“說到共。產黨,有件事我想了好幾天,一直心存顧慮,不知當講不當講。”爾忠國似乎有意調換話題。

“ 但說無妨。”

“辛鳳嬌她……一番接觸下來,我反而越來越覺得她不像……也許,是我判斷有誤,但根據我的經驗和直覺,不排除之前冤枉了她。”

“哼哼,你不會是又對她動心了吧?”佟鷺嫻嘲弄的口吻又起。“你接觸過多少共。黨分子?他們擅於偽裝,攻於心計,狡詐異常,尤其在拉攏人心方面頗有一套。你可要小心哦,可別變了色啊。”

“這倒不至於。”爾忠國聲音含笑。

“五子和項富慶的下場你也看到了。我不想你也走上那條路,為一個女人忘了自己的本份。她動輒以死相逼,你敢說不是有意威脅你?留下她遲早是個禍害,要不要我幫你一把啊。”

沉默。

天哪,我居然又有生命之憂,這女人這麼盼著我死嗎?

不,感覺她好像只是在探爾忠國的口風。她若想殺我,不是易如反掌?會比爾忠國果斷得多。爾忠國好歹有所羈絆,對他義父就像對待自己生身父親般尊重,同時出於不便宜我的變態心理,因此他會竭力保全我的性命。

“她目前並未對我等造成威脅,而且,我答應過義父照顧她,不能食言。”

“哦?沒有其他的理由?”

“站長;這——”

“站長?”佟鷺嫻語氣怪異,“跟人家不分彼此的時候叫人家鷺嫻,叫得人骨頭都酥了。如今牽扯到你鳳嬌妹妹就叫人家站長,成心氣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