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又唱了一首屬於我們那個時代的抒情歌曲,他連連叫好。

我順利透過面試並談及簽約具體事宜。

“柳小姐,我們有必要給你取一個藝名,以便推薦給客人知道,不知柳小姐有沒有現成的藝名?”陸經理客氣地問道。

藝名?我琢磨了一下,的確不能用原名。鄒淼玲起了個“紅玫瑰”的藝名,我取個什麼名字好呢?很快我有了主意,“‘清荷’這個名字如何?”我問道。

清荷有荷花之出淤泥而不染的寓意。陸經理立即點頭認可:“好極,好極。”

至此,我有了一個藝名——清荷。

作為新人,我原本只是作為候補,在高峰時間段為舞廳的生意助興。鄒淼玲人氣旺,擔綱主唱,但不巧的是她洗澡時不慎滑倒,摔傷了腿骨,於是竭力說服我頂替她。舞廳斟酌一番後,決定採納她的推薦。

三日後,在合約、樂譜、服裝、演出宣傳一併趕製完成後,我的另類人生正式啟程。

煙雨紅塵

鄒淼玲瘸著腿,將我一襲長髮高高綰起,又替我化妝,足足用了一個半小時,我的臉被她塗來抹去,完工後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飛揚的眉梢,紅豔的唇,藍紫色的眼影,緋紅的面頰——冷豔、高貴、芳香四溢,散發著極致的嫵媚。

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我無法辨認這個完全不同於以往的女人。量身定做的銀色旗袍與我的身體緊密接觸,緊裹著我纖如楊柳的腰肢,托出豐挺的胸部——全身曲線一覽無餘——挺惹火。我對胸部被過於擠兌的感覺嚴重不適應,但是很喜歡身上那幅寫意的水墨畫:一彎玄月下,淡雅的粉荷,玉立在纖長的莖葉上,演繹出寧靜朦朧的美。畫面的意蘊與綢緞的色澤渾然成一體。

“淼玲,你把我弄成這樣,我還走得出去嗎?”我嗔怪道,遲疑地看著鏡中的陌生人,無法適應這一巨大變化——冷豔而妖冶的女人。

鄒淼玲揚揚眉,對我的話表示不屑,並用驚豔的目光上上下下、放肆地打量我,頻頻點頭。

“拾伊,我現在明白春樹那小子為什麼死活也要愛你了?連我啊,看到你這性感的小胸脯和這柔若無骨的小蠻腰都快把持不住了,何況男人們。”她說著,極為誇張地從我的胸看到臀,再從臀看到腰。

我卻被她曖昧的話驚愣了神:一別半年,她越發放縱,也越發口沒遮攔了。

正待罵,她捏住我的下巴輕晃道:“我正式宣佈我深深地愛上你啦,拾伊,你是個小妖精!”說罷,兀自咯咯咯地笑起來,在我面前抖動著她那水蛇腰。

“再亂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我嗔道,狠狠挖了她一眼。“拜託,這旗袍太緊了,喘氣都得小心翼翼的,你是不是叫人改了尺寸?我真怕一不小心撐開一道豁口,那可糗大了。”

“古董啊你!”她立即數落我,“旗袍不都這樣?不緊身還能凸出女人婀娜的體態嗎?你到外邊瞧瞧,外邊那些女人哪個不是這麼緊裹著?我若有你這麼一副魔鬼身材,一定天天惹火去。”

也是哦,我這個21世紀的人還不如20世紀初的人開放嗎?

“你先準備著,我到經理那裡去打個招呼,把伴舞和伴奏的事情再落實一下。比起我們那個時代,這些人只能算菜鳥中的菜鳥。”鄒淼玲拄著柺杖朝室外去了。

我掀開布簾,向舞池看去:陰暗交替的光線裡,男男女女相擁而舞,偶爾燈光對映著舞女濃郁的妝容和妖嬈的肢體,也對映著男人們膨脹的情。欲——摸進舞女內衣裡遊走。氤氳的燈光漫射著各式的影子,或無聊,或猥瑣,或猙獰,或貪婪,或兇殘,或罪惡。恍惚中,不禁讓人疑惑這還是被日寇蹂躪著的淪陷區嗎?這還像失去半壁江山的國人嗎?他們,難道麻木到連掙扎的心都省了?對生活似乎厭倦卻又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