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他的殺人罪行用錢打點,一筆勾銷,又資助他回鄉考取武舉。

從此李文藻也就成了耿少泉的恩主。二人彼此勾結,耿少泉於台州為非作歹無法無天。李文藻因在江南官場吃的開,能為其提供庇護。反之,一些李文藻不便出面的勾當,又有耿少泉代為出面操辦。甚至李家勾結倭寇,每每陳東、葉麻等人洗劫沿海城池時,浙江地面上。耿少泉的人便是嚮導兼內應,兩下合作,大發其財。

至於那三顆真倭首級,說來一錢不值。倭寇之中也非鐵板一塊,彼此之間也有火併。而作為高階僱傭兵的真倭,在這相互砍殺中死上幾個,更是家常便飯。那三名倭寇便是當初搶劫時,與陳東的親兵發生衝突,被陳東的人亂刀砍死,但是首級基本沒損壞。李文藻買到手裡,送給耿少泉做了戰功。

耿少泉本人還做著私鹽生意,乃是台州最大的一夥鹽梟,手上豢養的私兵,最主要也是為了武裝販鹽,闖關衝卡,對抗巡檢所用。這一回台州招募勇營,他原本只是想混一筆賞金,最多再趁這機會勒索富戶,或者趁火打劫一番。誰知後來李文藻竟然親自到來,定下於台州發動譁變,殺死嚴鴻的計謀,更想要藉此嫁禍於汪直,使招安之事再難提起。

耿少泉本不是很有心計的人,聽李文藻說的安排妥當,當即從命。他事先大量散佈謠言,敗壞嚴鴻名聲,又在臺勇營裡撒錢搞收買,培植自己的羽翼附從,那些真倭,也是李家安排與耿少泉接頭,鳥槍、佛郎機以及甲冑倭刀都是李家提供。李文藻本來是在城外指揮,可是事到臨頭卻不見了人。

嚴鴻聽完之後,便大致明白了,桃花溪那的少數倭寇,多半就是李文藻的人馬。這老賊訊息靈通,見兵變不利,便要跑路,真倭為他保駕,與僧兵大戰了一場,正主卻趁機逃生。想到此,嚴鴻切齒暗罵,李老賊啊李老賊,前次老子在紹興沒能把你辦掉,只讓你革職,結果你這廝不但不收斂氣焰,反倒直接策劃兵變,又與真倭勾結,真真是個禍國殃民的畜生。這新河所之圍,也多半是你動的手腳。你這廝枉自做了國朝進士,四品知府,居然勾結倭寇,背叛朝廷,這一次端的留你不得!

至於耿少泉所使用的那三門佛郎機,繳獲之後經過仔細勘察,也發現了些許端倪。原來當初嚴鴻把那艘卡拉克船和蓋倫船弄到手後,在火器和船身上都做了記號,防著就是有人膽大包天,將這些自己好不容易訛來的火器、洋船倒手賣到海商手裡。結果就在這三門佛郎機上,都發現了自己當初刻印的記號,說明在廣州從水師手裡買船的,也是李文藻兄弟的人。這些人買洋船,買火器,勾結倭寇。聽耿少泉的供詞,他們還要效法汪五峰,在東洋設立據點,於海上建立自己的勢力。

嚴鴻問完了這事,又問了耿少泉平日種種不法,耿少泉連兵變通倭的事都招了,那些事他還有什麼必要不招,自然問一句答一句,甚是痛快。一旁葉國琛的臉則是越發難看,他身為台州知府,治下出了這等惡人,幹了那麼多不法之事,自己一無所覺,這官自然是當到了頭。而且李文藻與自己私交甚厚,當初他託自己多照顧耿少泉,自己也答應了。沒想到這廝竟膽大包天,要殺害欽差,勾連倭賊。自己受他牽連,還不知道面臨什麼下場,這欽差胃口不知是大是小,要用多少錢才能塞滿啊。

嚴鴻回過頭,見葉國琛的模樣,反倒在一旁勸解道:“太守也不必如此。耿賊與李賊勾結,危害一方,老太守你是個至誠君子,為其所欺,也不奇怪。你今後行事,多加仔細,不要再被奸人所欺,也就是了。眼下耿少泉等一干人犯,還要交給老太守費心看押,莫要讓他們跑了。”

葉國琛連忙答應,聽欽差話裡的意思,是有意放自己一馬,自己如何還能放過這最後機會?嚴鴻又囑咐他,謹防衙役被人買通,把人犯害死在監獄裡,他連忙點頭,表示肯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