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部分(第4/4頁)
章節報錯
問題道:“那假若方才我說那官員,和另一個貪墨之官,同為人選,你當用誰人負責鈔關收稅?”
嚴鴻道:“那要看他們交來多少。若是貪官能在不擅自加徵,激起民變的情況下收稅十萬入庫,那清官只收了五萬就放人隨便走,我自然任用這個貪官去做事。至於貪官從中舀了多少與我無關,我只知道用這清官,國庫就少了五萬兩收入。所以學生的觀點是驅逐清官,任用能員!”
張居正聽到這八個字,臉sè雖然依舊平常,但心中卻是微微一動。這種思想與他心目中的用員思想不謀而合,事實上後世的江陵黨人並非什麼道德完人,貪財好sè者不在少數,但是他們能成為張居正的羽翼,正是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能幹!
張居正此時雖然只是個普通的國子監司業,但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用人的標準。只看能力,不看道德。貪贓受賄,好sè輕浮,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你能做事,你就是我所認可的人,你的道德問題,我另外想辦法約束、規範。反之,如果你不能做事,哪怕你潔身自好,一點毛病沒有,我也照樣不用。我用官員是辦事的,不是當道德帝供起來的。
也正因為此,張居正與高拱在對嚴鴻的看法上,其實也有不小的分歧。高拱眼中卑鄙無恥下作的種種手段,在張居正眼裡看來,非但不是什麼過錯,反而值得褒獎、讚許。碰瓷巧計除鄭國器,間接鬥倒鄭曉,放眼國朝,能做到者又有幾人?固然這其中離不開陸炳、嚴家勢力的幫助,但善用助力正是一種能力。
相反一味講究君子風範,或者說追求光明正大,而不能成事,在張居正看來全無意義。同年楊繼盛當初慷慨激昂地向嚴嵩一黨發起衝鋒,慘死刑場,雖然丹心彪炳千秋,但究竟有什麼實質xìng的好處?
第一百六十九章朝三暮四
因此張居正此時聽了嚴鴻這番高見,對這廝更是刮目相看。然而張居正乃明朝第一流文臣,些許城府還是有的。他偏偏道:“嚴君,你這番話說起來,若是被旁人知道,該指責你言語乖張,大違祖制了。”
嚴鴻笑道:“恩師明鑑,若真依祖制,學生這番話,就該砍了頭,掛在高杆上示眾。不過,若當真萬事皆依祖制,這滿朝的大員們,怕是個個都危險的很。”
原來朱元璋曾下過聖諭:“軍民一切利病,並不許生員建言。果有一切軍民利病之事,許當該有司、在野賢才、有志壯士、質樸農夫、商賈技藝,皆可言之,諸人毋得阻當。惟生員不許!”這是因為老朱討厭那些指手畫腳的讀書人,認為他們仗著讀了幾本書,眼高於頂,最喜歡胡言亂語,賣弄文藻,反而把天下事情搞壞,因此才下這麼一個今天看來不近情理的命令。
違反了這個聖諭,嚴格說起來真是可以砍的,而且人頭還要掛在國子監的高杆上號令。只是那根高杆到了正德朝被取消了而已。
可是嚴鴻的話也不是沒理。真要講祖制,太祖爺還曾規定,官員貪汙六十兩銀子,就要剝皮實草,這個該當如何?滿朝還能剩的下幾個活人?
張居正聽到這,終於點了點頭,微捋清須道:“嚴君果然不愧是閣老長孫,家學淵源,見識非常,實不實一般庸人可比。你這個門生,張某便認下了。”
雖然按照朝堂派系劃分,張居正是徐階的門生,與嚴嵩分屬於兩個集團。但這時徐嚴之爭還沒到刺刀見紅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