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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長歌愕然的看著他,蕭玦說到最後自己也覺得有語病,頓時頹然,喃喃道:“對不住……我有點心緒不好……長歌,很多時候我覺得我好像剛剛走近你一點,但是轉眼間你又離遠,這種感覺讓我很不安……長歌,告訴我,是不是我以前讓你傷透了心,所以你不願再和我一起?”

秦長歌沉默的看著他,她的眼神近在咫尺而遠在天涯,交織著霧氣和悵惘,還有些蕭玦看不明白的東西,如同隔著煙霞看紅塵盡頭的蓬萊之境,煙光浩淼裡,屬於凡塵外的一夢沉酣。

半晌,秦長歌慢慢道:“蕭玦,不是這樣的……只是,我有點……怕……”她語聲有些恍惚,煙雨飄搖捉摸不定,蕭玦驚異的看著她,她?秦長歌?說?怕?

怕什麼?

秦長歌緩緩蹲下,不勝疲倦的靠在他肩,低低道:“等等……再等等……蕭玦,我是為大家好……等到報了仇,一切也就不是問題了……”

深吸一口氣,蕭玦伸手攬住她,努力對她一笑,道:“好,我等。”

他豪氣干雲而又微微有點酸楚的笑,低聲而堅定的道:“反正這許多年都等了,反正最壞的感受也嘗過了,還會有什麼比這個更糟?”

他指的是當初知道睿懿確實死訊時的天崩地裂的疼痛,是的,這麼痛的痛都痛過了,還能有什麼更糟的?

就算長歌最後決定離開他,最起碼,她還活著,那便很好。

蕭玦笑得明朗,秦長歌盯著他眼睛,慢慢的,也綻開一個神色悠悠的笑容。

身後傳來輕咳的聲響,兩人齊齊轉身,見楚非歡睫毛翕動,緩緩睜開眼。

幾乎在剛睜開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落在趕來的秦長歌身上,定定的注視她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微微的弧度。

他虛弱得不能說話,但眼神裡有種感情茁壯如生機蓬勃的翠芽。

秦長歌輕輕道:“非歡,我回來了……”

只此一句,她便再也說不下去,只是微笑著,握住他微涼的手。

失而復得的慶幸與欣喜,如暗潮,緩緩漫過心岸。

蕭玦早已轉過身去,負手看著遠處的人群,楚非歡睫毛抬起,目光掠過他背影,眼底有一絲陰霾轉瞬而過,秦長歌卻只對他雲淡風輕的笑著,道:“都過去了。”

楚非歡默然,秦長歌命侍衛找來軟轎,幾人回到刺史府,秦長歌親自開方子,命人抓藥來給楚非歡調養,本來還打算守在旁邊,耐不住蕭玦和非歡連連催促,一個恨不得咆哮著趕回她,一個眼神裡全是拒絕,只得回了自己屋子,抱著先前就被楚非歡迷倒一直在呼呼大睡的兒子就是一頓猛睡。

這一覺一直睡過了一整個白天和一個黑夜,第二日清晨秦長歌睜開眼,看見清晨的朝陽和昨天一樣清爽明亮的照在窗紙上,一時居然錯覺自己根本沒有睡著。

不過很快,一雙特大號漂亮眼睛的虎視眈眈,立刻讓她提起精神,伸手一捏某人的肉臉蛋,陰笑道:“你這麼無辜可愛的看著我,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壞事了?”

“我這叫無辜可愛?你這什麼眼神?”包子拼命眨眼,努力瞪大眼睛以顯示出“龍威”,悻悻道:“我是在譴責你。”

秦長歌給了他一個鄙視的表情。

包子頹喪,虧他辛苦的維持著這個姿勢已經等了很久,等著給老孃一個最鮮明的印象,結果她以為他在邀寵。

為毛彪悍的人連錯覺都這麼彪悍呢?

“請問你要譴責我什麼?”秦長歌起身,根本不把譴責當回事的指揮兒子,“去,給我把外衣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