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李白呀?

田君未立誇陳老師厲害。

何志濤也在思考,“佳人佯醉索人扶”,佯就是假,要人扶,就是要倒了。何志濤一擊掌,“對了,假倒者,詩人賈島也。”

範美英問那後面兩位是誰呀?

臉色嚴正的李申正一聲斷喝,召集你們來討論問題的,還是來猜謎語的?

全場安靜。

陳根華清了清嗓子,對於小田的課,我來談談個人的看法。小田的課,我認為,有新意,他有這個膽量打破常規,很不容易。小田的漢語言文學功底也很深,這一點,聽課的教師都聽得出來。不過,就我們的教學實際來講,小田的課是不宜推崇的。原因是,其一,我們的教學要講究循序漸進,對初一年級的學生而言,小田老師的教學內容深奧了些;其二,教學要講質量,小田老師在學生詩詞閱讀和鑑賞方面下了再多的功夫,沒有教學成績,就等於白忙活;其三,初一年級是基礎階段,小田現在上課沒有教學計劃,自由度過高。到了初二年級、初三年級,這個班級的語文怎麼辦?

範秋毓心急如焚的樣子,就是,萬一你小田拍拍屁股走人了,丟下的爛攤子給誰來收拾?

幾位語文老師交頭接耳,似乎受了提示,意識到田君未的自由主義將要帶來的嚴重後果。

田君未取下眼鏡,擦了擦,又戴上,右邊鏡片因粘了灰塵劃痕十分明顯,他漫不經心,你們認為這個班級是個爛蘋果,這個爛果子給我一個人吃到底好了。

範秋毓一字一捶,小田,這不是爛果子給誰吃的問題,學生不是你的,班級不是你的,你要對學校負責。

李申正橫眉怒目,你要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再不懸崖勒馬,狂妄自大的後果不是你一個人擔當得起的。

校長夫婦的步步緊逼撕裂了毫無意義的規範對一顆蔑視規範之心的羈束,田君未忽地取下眼鏡,站起,言詞灑落而出,李老師,我是這個班級的教師,自會對學生負責,給學生家長一個交代!以我的教學方式,只要能把這個班教到初三畢業,我相信,這個班的語文成績會讓你們振奮。我是這個班的語文教師,有權力決定我的教學內容和教學方式,請不要對我的課橫加干涉!

李申正深受刺激。什麼話?你當你是解放前的私塾先生?你離開教學大綱搞教學是誰給予的權力?上課讓學生站講臺又是誰給予的權力?是一個單位就得有人管理,我是一校之長,代黨的教育方針政策發言,受人民賦予的權力進行管理,這也是橫加干涉?一派胡言!

面對李申正的義正辭嚴,田君未一時語塞。誰給他權力了呢?離開教學大綱搞教學,上課時讓學生上講臺,沒有誰給他這個權力。他只是一個靠三尺講臺謀生的沒有自主權的教書匠,他的自作主張無疑打破了一個人們已經習慣的框框,打破了這個框框就會有人不安和不舒服。讓他們不安,讓他們不舒服,他們就會收起他們的幽默感和寬宏大量,反過來抑制你的行動,就得想方設法捆住你不安分的手腳,然後把你丟回到那個他們習慣了的安全的框框裡去。儘管你在嘗試新的教學方法上還得做出把自己完全擱置於功利之外的犧牲。

田君未神情頹然,他把眼鏡戴上,懶散地揮揮手,坐下,偃旗息鼓。

馮天琦一直鎖著眉頭在思考什麼,有幾位老師斂著內心的激動看眼前花樣翻新、趣味無窮的好戲,有的掛著嘲諷的微笑,等著看這滿口大話的田君未如何收場。

韓綺梅看著窗外。梧桐樹上一片枯葉飄飄悠悠地下落,枯葉在樹枝上跌撞了一下,帶落了另一片,兩片樹葉結伴成行,悠悠下墜。卻還是蔥鬱的顏色。這出其不意的一幕彷彿是細緻提醒,讓她目睹荒涼天地間對孤獨的撫慰,絕望而溫暖的撫慰。縱然同向赴死,生命也可如此怡然優美。田君未側坐在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