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日夜操勞國事,恐是累及,當時時注意著身子,命臣妾給您送了一盅天麻補腦湯。”既是太后派了人來,趙曙深知其意,少不得寒暄一番,當著秦安雙的面將湯飲喝了,溫聲道:“你還未用膳吧?”

秦安雙諾諾道:“是。”她心裡砰砰直跳,就像第一次在自家花園中撞見他時那般心情,低眉垂眼,只敢用餘光掃著御案上一塊九爪團龍的袖角。

趙曙略略含著笑意,道:“汪直,你叫人去偏殿擺膳,先引著秦才人去。”秦安雙聽聞,欣喜不已,福身告了退,便隨著內侍往偏殿進膳。汪直旋即回身,道:“晚膳已擺好,請皇上起駕。”趙曙悄聲道:“你留在福寧殿招呼,朕去慈元殿。”

汪直一愣,趙曙已提步到了廊下,他幾步追上去,皺著哭臉道:“皇上,奴才斗膽,想問一問皇上,奴才該如何處置。”趙曙板著臉,像是掛了寒霜似的,道:“虧你還是司天監的掌印大監,連這點子事都辦不好。”汪直躬身道:“是奴才愚笨,請皇上示下。”

趙曙環顧四周,揮手讓廊廡當值的宮人退下,方壓低聲音道:“呆會讓秦才人獨自在偏殿宿一晚,你照舊讓尚寢局的宮人在外頭伺候著,如何辦,你自己去想。”稍頓,狠聲道:“誰若是敢說出去,就割了誰的舌頭!如果傳到了太后耳裡,你就等著去暴室領賞罷!”

汪直嚇得連忙點頭撫腰,道:“是,奴才遵旨。”

落衣掀簾入殿,滔滔抱著玥晗在炕上玩撥浪鼓,見她進來,就問:“官家可散了朝?”落衣道:“剛才遣人去福寧殿問過,說太后娘娘遣了秦才人給官家送湯飲,御前的宮人說官家留著秦才人在偏殿用晚膳。”

滔滔一聽,忍著怒意,讓乳母將玥晗抱走了,方道:“擺駕去慈寧殿。”落衣知道滔滔性子,還不知去了慈寧殿要鬧成哪樣,忙寬慰道:“娘娘,只怕不妥,太后。。。”滔滔大發雷霆,斥道:“連你也敢頂嘴了,是不是我往日太縱容你了?”她臉色鐵青,嚇得落衣不敢再言。

連儀仗也不及擺,扶著落衣就往宮街走,忽聽後頭有人喊道:“滔滔兒,你往哪裡去?”滔滔聽出是趙曙的聲音,驀然回頭道:“你怎麼來了?”

夜幕已臨,他只跟著一個提燈的小內侍,青衫便服,若不仔細瞧,還真認不出是皇帝。他牽著滔滔回大殿,笑道:“我不來慈元殿,還能去哪?”

滔滔嘟嘴道:“你不是留著秦安雙用晚膳麼?”兩人入了暖閣,吩咐宮人關了殿門,落下鎖,幾十株紅燭照得屋中通火光亮,他摸一摸她瑩玉般的臉,笑道:“我讓秦安雙自個在偏殿吃膳,命汪直在那裡守著,只當我召見秦才人侍寢了,旁人皆不知道。”

落衣親自領著人擺了膳,滔滔“呸”了一聲,道:“堂堂大宋國主,召個寢還偷偷摸摸。慈元殿人多口雜,太后遲早得知曉。”

趙曙依舊是那句話:“看誰敢去太后那嚼話頭,小心沒了舌根!”滔滔順口接話道:“落衣,你可聽見了,依著官家的話傳下去。”

落衣忙屈膝,道:“是。”

次日,等滔滔睡醒,趙曙早已悄無聲息的上朝去了。她挺著大肚不便,坐了暖轎直抬到太后寢宮門口,扶著落衣行至廊下,玉姑早已迎了出來,屈膝笑道:“皇后娘娘萬福,剛才太后娘娘還唸叨您,您就來了,可見母女同心。”

滔滔向來給玉姑幾分面子,今兒卻冷不丁道:“你好話也說盡了,能換個把式麼?”倒有些讓玉姑下不得臺,只得訕訕笑道:“皇后娘娘教訓得是。”

太后隱約猜到滔滔所為何事,笑道:“別怪皇后罵你,她不是生你的氣,是生我的氣哩。”太后無事喜歡焚香抄寫經書,有時一抄便是數個時辰。滔滔進殿,果見她手裡還拿著毫毛筆,順手擱在筆架上,往炕上歪去。

滔滔不便行禮,只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