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膝,便坐在鐫刻玫瑰椅上。玉姑捧上茶來,她也不接,刺咧咧道:“小姨,昨兒你讓秦安雙給十三送湯飲,是什麼意思?”

太后微微皺眉,道:“我就知道你要發脾氣,你自己不替自己想著,也要為肚中寶寶想著,可別太過計較。”頓了一頓,又道:“既已揀選妃嬪,哪有無故冷落的道理?她們皆是家世富貴的世家女,如此對待,豈不讓大臣們寒心。你是皇后,怎能如此不明事理!”

滔滔倒從未往這上頭想,聞言如此,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又道:“我並未打算做什麼明曉事理的皇后,我也不要擔那些虛名。我既嫁與了趙十三,便無論他是凡夫俗子,還是官家大夫,在我心裡,都只是趙十三而已。您是我的小姨,從小教養我長大,寵我愛我。我本應好好侍奉您,給您解悶,陪您玩耍,不讓您煩憂。”稍一怔忡,又道:“可您若老是逼著十三納妃召寢,也怪不得我往後不孝敬您了。”

太后一聽,心中竟有些慌亂。她只顧著帷幄滔滔的皇后威名、延綿皇室子孫,卻未曾想過滔滔會因此而遠離自己,甚至痛恨自己。她待她猶如親身女兒一般,事事替她著想,未雨綢繆,想著她就算當下生氣,往後也必會感激自己。

可是,或許一切都錯了。

因為她自己從未得過丈夫深愛,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後宮就該嫣紅柳綠、鶯鶯燕燕,由皇后統攝,以正鳳儀。她壓根未曾體會過獨佔心愛之人的感覺,也不知道吃醋是什麼味道,甚至活了大半輩子,都不知道心動、嫉妒為何物。她忽然憶起很多很多年前,蘭貴妃病重臥榻,她以皇后懷柔之姿去探望,行至鸞鳴殿時,站在廊房裡看見先帝抱著蘭貴妃歪在藤椅裡曬太陽,兩人悄聲說著極有趣的閒話,總是笑聲朗朗,傳得極遠。那天的冬風很暖,有如春日一般,洋洋灑灑。她立在廊房裡,沒等內侍進去稟告,便像忽而受了什麼羞辱一般,生怕旁人瞧見自己的落寞,恨不得即刻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神情恍惚的上了暖轎,匆匆躲回寢殿。

從此,她再也不敢去鸞鳴殿。

太后額上青筋蹦得老高,頹然的跌坐在炕上,半響才恨恨道:“好好好,今後我不會再管你後宮之事,該你吃的苦,總歸避無可避,只是到時候別來求我相助。”

滔滔見太后鬆了口,便又恢復往日笑嘻嘻的模樣,道:“該求的時候,還是要求的嘛。”

太后見她一副塗牆似的厚臉皮,禁不住又管教道:“你現在是皇后娘娘,總該有些國母的風範,怎能日日嬉皮笑臉的,成何體統!”

滔滔連忙討好道:“太后說得是,往後一定好好兒改。”坐得久了,她有些腰痠,就起身告退,也不坐暖轎,裹了刻絲灰鼠風衣,扶著落衣,慢慢踱步。

回到慈元殿,見外頭立著許多御駕儀仗,方知趙曙來了。殿中的掌宮女迎上前稟道:“皇上在暖閣裡等皇后娘娘。”滔滔唔了一聲,徑直往暖閣中去,見趙曙歪在藤椅上打盹,也不敢擾他,輕聲吩咐宮人往他身側重新籠了兩盆子銀炭火,又親自從桁架上取了雲絲錦被給他蓋上。他睡得極淺,知道她給自己蓋被子,就一把握住她的手,道:“跟太后都說了什麼?”

☆、第一七二章:恭喜皇上,得了龍鳳雙胎

初春灰白淺薄的陽光斜入殿中,窗上雕龍刻鳳的繁枝剪影綽綽落在兩人身上,滔滔順勢倚著他坐下,道:“”我跟小姨說,若是她再管你後宮之事,我就不孝順她了。”趙曙略一沉吟,嘴角的笑意漸漸拂散,道:“虧你還名正言順,理直氣壯。”

滔滔側身捏他的臉,道:“怎麼,你還不樂意?”

趙曙不合時宜的咳嗽一聲,道:“我是怕你和太后鬧得不開心。”滔滔道:“她是我小姨,就算吵架,到時候她也會讓著我。俗話說,哪裡有鬥得過子女的父母呢?”她生氣的時候喜歡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