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繼續談公事,心裡卻暗暗盤算該怎樣把訊息透露給身居後宮的淑寧,正煩惱間,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待皇帝准許他與巴爾圖離開,他便滿腹心事地往宮外走,卻被巴爾圖拉住,道:“時間不早了,我正打算到東五所去找五阿哥和七阿哥,順便討頓午飯,你也一起去吧。”

桐英道:“我剛剛想起一件事,要到戶部去問問呢,你自個兒去就好了。”

巴爾圖卻不肯:“吃過飯再問不行麼?再說,我今早遇見四貝勒。他說今天會進宮探望母親弟弟,說不定現在就在東五所呢。他對戶部熟,你有事直接問他就是。”

桐英心中一動。卻換了疑惑的神色望他,道:“真奇怪。平時不見你對東五所這麼感興趣啊?莫非…”他轉了壞笑,道:“我知道了,東五所可不就在御花園邊上麼?你是聽說御花園里正在選秀女,想去偷看吧?”

巴爾圖輕咳兩聲,板起臉道:“說什麼偷看啊。我是奉了旨意的,皇上方才不是說了,讓我們在秀女裡頭挑媳婦麼?提前去看看有什麼要緊?”

桐英竊笑:“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蒙誰呢?皇上說的是選完再去挑,不是叫你現在就去。再說,皇上雖說了這話,但我們也該心裡有數,你若看中哪個人,偏偏是皇上或皇子們看中的。豈不尷尬?”

巴爾圖撓撓頭:“看看而已…”桐英見狀,心中暗笑,道:“好了。我就陪你去一趟吧,免得你說我不講義氣。”

巴爾圖大喜。抬腳就走。卻被桐英拉住,有些不解地問:“又怎麼了?”桐英沒好氣地道:“那裡是後宮啊!你要去。也該找個人帶路,免得叫人在這種小事上抓到把柄!”巴爾圖傻笑兩聲,轉頭向旁邊一個小太監招招手:“小萬子,過來!”

那小萬子跑過來打了個千兒:“給兩位貝子爺請安,兩位爺有什麼吩咐?”巴爾圖道:“我們要去東五所尋七阿哥和十四阿哥耍,你幫我們帶個路。”小萬子方才聽得分明,眼珠子一轉,笑嘻嘻地道:“,貝子爺,從這兒過東五所,還是走御花園快一些,您看怎麼樣?”巴爾圖拍了他一把,笑罵“小鬼靈精”,又摘了個荷包丟過去。那小萬子一接荷包,沉甸甸地,心中一喜,忙帶路先行了。桐英一邊偷笑,一邊跟著他們走。

然而他們打錯了算盤。從乾清宮往東五所走,只能從御花園東邊經過,選秀卻是在西北邊的澄瑞亭裡進行。他們只能隱約聽見些笑聲,什麼人都看不見。巴爾圖大感失望,桐英壞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道:“快走吧,不然等會兒連飯都吃不到,就真地是白來了。”

巴爾圖垂頭喪氣地挪著,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琴聲,他頓住腳步,轉頭傾聽。桐英奇怪地問:“怎麼了?”巴爾圖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來,咧嘴一笑:“沒什麼,怪好聽的。”我是轉換場景地分割線

淑寧今天地午飯吃得很是不順。本來好好的,因聽說上午正黃旗與鑲白旗地人複選,出了好幾位才貌相全的佳人,都被留了牌子,眾秀女們不免心下有些盤算。

婉寧本來正與常露談論著才藝表演地事,不知是誰在背後撞了她一下,結果她手裡整杯茶都倒了,染了半件袍子。她生氣地回頭,卻一點異狀也沒有,常露和周圍的人都說沒看見是誰撞的,甚至有人質疑是不是有人撞過。淑寧當時坐在另外一桌上,背對著她們,也沒看見,只好先陪婉寧回房去。

婉寧將那衣裳換下,淑寧便趁茶跡未乾,用溼手帕將它擦乾淨,又把衣裳掛起來風乾。

婉寧猶自忿恨道:“一定是早上罵我的那個女人!以為我不知道麼?她就是大福晉的表妹,叫什麼月瑩的。長得那個模樣,爭不過我,就用這種卑鄙手段!”

淑寧回想那個秀女的長相與言行,覺得雖然自己一直自認為是個平凡人,但與那位姑娘相比,只怕還比她討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