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竟與之前有著天壤之別,認為她也許並不是那麼壞的,認為汙泥池再髒也能開出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而那一朵蓮花就是她。可是這可能嗎?

不,理智告訴他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由墨條分化出來的顏色除了黑之外有可能會是白的嗎?即使經過了漂白也不可能。況且有道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他怎能期待龍居圭介的女兒會是一個平凡而且安居樂業的老百姓?

不,上杉豐自搖頭想道,他不該想那麼多的,他的任務充其量只不過是在監視黑龍組,在他們有可能因私仇而與其他幫派大動干戈前,制止他們以造福人群而已,他實在不該多管閒事,多想這麼多的,這根本一點也不像他,他不該想那麼多的。

煩躁的抿緊了嘴巴,他轉身走回沙發前,卻在棲身躺下前的那一刻改變了主意,轉而走向房門的方向。他發什麼神經要在這裡陪她?他自我厭惡的邊走邊想,他的身份是個保鏢又不是個奶媽,幹麼要……

“不!”

一聲淒厲的吶喊由他身後的床鋪上響了起來,阻斷了他煩亂的思緒與想離去的腳步,上杉豐自在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之前已迅雷不及掩耳的奔到她身邊。

“不!不要……爸爸……爸爸……”龍居靜躺在床上歇斯底里的大聲哭喊著,緊閉的雙眼證明了她依然在睡夢之中。

“龍居靜。”他伸手搖她。

“爸,不要離開我,不要……我不要你死,爸爸……”

“龍居靜。”他抓住她在空中胡亂揮舞的手,按住她肩膀以制止她翻來覆去,且因無形的痛苦而不斷扭動的身體,然而在睡夢中的她卻像是將他當成了敵人似的,除了掙扎得更激烈之外,歇斯底里的叫喊聲亦更加尖銳與淒厲。

“不要!不要——”

“龍居靜!醒過來、醒過來!”迫於無奈,上杉豐自只有用雙手握住她肩膀,用力的搖晃著她,吼聲強迫性的命令她醒過來。

像是被閃電擊中般的,龍居靜在一個震顫之後緩緩的睜開被淚水洗滌得晶亮的雙眼,目無焦距的望著他。

“你沒事吧?”一見她醒來,上杉豐自即收回手,站正身體,以慣有的冷漠嗓音問道。

龍居靜沒有回答,卻用一對茫然無神的哀傷眼眸緊緊瞅著他。

“你沒事吧?”她的樣子讓他不由自主的放柔了聲音再度開口問,卻不知道他這回開口時的表情與聲音透露了太多的擔心與關心。

龍居靜感受到了。“爸爸他死了……他死了……”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喃喃自語的告訴他,被淚水潤澤的美麗雙眼中充滿令人心痛的哀愁。

“噓。”看著她,上杉豐自不由自主的蹙起了心痛的眉頭,小聲對她搖頭。

“為什麼他們要這麼殘忍?為什麼他們非要趕盡殺絕不可?為什麼他們下得了手?為什麼、為什麼……”

“噓,你累了,乖乖閉上眼睛睡覺,聽話。”

盯著他,龍居靜無助的搖頭。“告訴我為什麼?爸爸死了,他死了,以後我一個人該怎麼辦?他死了,他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不管?他怎麼可以?他死了,不,他沒有死,他沒有死對不對,和田叔叔正在想辦法救他,他沒有死對不對?你告訴我呀!”

再也抑制不住的將愈來愈激動的她擁進懷中,上杉豐自有股想將害她如此痛苦的人掐死的衝動,他以無比溫柔的動作輕拍著她,不斷的輕聲安撫著她。“好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你已經累了,該睡了。”在她終於稍微平靜下來後,他說著將她安置回床上,還細心的替她蓋好被子,怎知就在他替她蓋好被子伸回手時,在半空中被她緊緊捉住。

“不要走。”她眼淚撲簌簌的緊緊盯著他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