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會來,他絲毫不意外。

一個時辰後,白梨如約而至。

宋夫人因她是連梟的救命恩人,又是未來兒媳,更是故交白老將軍的獨女,極為重視,時辰一到,領了下人去大門相迎。

白梨從出了家門,心便一直懸著,想著宋夫人那日打量她的眼神,並沒有喜色。連梟的眼中,也不過是看同僚的目光罷了。今日她特地穿了件顏色淺淡的竹色翠葉錦襖,踏著素色勾蓮繡花鞋,仿著那大家閨秀的穿著。特地梳了個小家碧玉的髮髻,青絲不到腰間,沒有婉約之氣,但也比平日裡溫和了許多。

為了今日,她已讓家中老婆子教習多日,只為讓連家人留個好念想。

祁桑國的一眾子弟,她挑中了連梟,這一世,不容有絲毫差錯。

想到這,手心又微微滲出細汗。

前世她隨父征戰,孃親仙遊的早,父親對她的婚事也不關心,自己又不屑那些皇城子弟,終於是錯過了婚齡。敵國戰敗,聯姻求和,皇上不捨得公主遠嫁,將她賜婚於敵國。

卻不料嫁入半年,敵國又生變,將她囚禁於地牢,因屢戰屢敗,惱羞成怒,對她日夜折磨。

死前她萬分懊悔,若是能重來一世,定要為自己好好做打算。

這一想,再睜眼,已回到了兒時。

千挑萬選,總算是選了連梟,那竣冷驍勇的男子。連家不爭功名卻對朝廷盡忠盡職,若無意外,至少在她有生之年,不會生變,可以安然一世。

連梟被困青國的事,在她前世已經知曉。即便是今世她不去救他,他也無事。只是她與他相處十年,仍不見他動心,便藉著這次機會,潛入敵國,用前世所瞭解到的情形,躲過追兵,將他帶回。又讓父親求皇上賜婚,終於是如願了。

簾子輕撩而起,車伕又喚了她一聲,“小姐,到了。”

白梨回過神,“嗯。”

她緩緩下了車,見連府門前已站了十幾人,剛靜下心,又泛起漣漪。深吸了一氣,步子儘量緩和,走到前頭,欠身道,“見過宋夫人,連將軍。”

宋夫人一面笑著招呼她,一面又多打量了她幾眼,那日入夜,在燈火下看得並不清楚。今日一看,膚色雖非凝如膏脂,倒也看得順眼。面板微擴,沒有大家閨秀之氣,面相是個直爽的女子,也合她心意。只是終歸還是有些不如意,心中已嘆了一氣。

連梟對她有疑,但也盡地主之誼,見她緊張,立在一側與她相談。

胭脂一眾下人跟在後頭,知曉白梨姿色非連梟所屬意,但既然同朝為將這麼多年,多少還是會有些感情。而且細想起來,對於能與自己在戰場並肩作戰的女子,或許男子也會覺得心動。

碧落見了白梨,已是忍不住竊喜,扯了扯胭脂的衣袖,抿嘴笑著,“我看那白梨,也比不過你。”

胭脂不想讓其他人聽見,免得又造她謠,“噓,你又議論主子。”

“什麼主子,還未過門。”碧落膽大,什麼胡話也敢說,“你看少爺,可不像在看女人。”

旁邊那婢女也笑著,“我看白將軍還是著那戎裝好看些,如今看著怪得緊。”

話一出,鄰人聽見,也是忍笑。胭脂安分,不與他們一起起鬨。

後頭微有雜音,連梟心思縝密,又怎會不知下人在說些什麼,驀地回頭盯著他們,卻是恰好盯在了胭脂那。清澈明亮的眼眸看來,一時竟挪不開眼,愣了片刻,才又偏轉回頭。

那一愣,白梨已回了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個穿著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