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道:“兩軍交戰,不殺來使,劉司馬可不是被你們俘虜的,而是前往你們軍中交涉被你們無理扣留。你們連出訪使者都能扣留,還有什麼誠信可言?無誠無信,讓人如何相信你們?你們應該無條件放他回來,否則其它什麼都不用談了。”

劉岸確實是自願前往薩圖克軍營,但薩圖克認為劉岸的到來是唐軍使詐的一部分,所以一直加以扣留,但這時形勢已轉,何春山這麼說倒也合情合理。

蘇賴竟然也十分爽快,道:“好,我回去之後,馬上無條件釋放劉司馬。”

何春山道:“張特使有言,西北之事,交給劉司馬全權負責,所以你們若有什麼提議,大可釋放了劉司馬後直接面議。”

蘇賴原本不打算與何春山做過多的糾纏,這時見他處事老辣,步步不讓,盯著他道:“唐軍眼下勢力雖大,但憂患也多,如此無視我博格拉汗的好意,將來只怕要後悔!”

何春山笑道:“我聽說唐軍還在新碎葉城時,你們派來的使者也說過類似的話,結果如何?”

蘇賴道:“我不與你做這口舌之爭,只是如今你唐軍轉眼便有大禍,若你再拖延下去,不給我引見張特使,日後大禍臨頭之時,只怕你擔當不起。”

“蘇賴老將軍也不用大言炎炎地恐嚇我。”何春山道:“所謂大禍云云,最多不過是薩曼、阿爾斯蘭與你們約定了三家同時進兵,只可惜這一切早在我們張特使計算之中,你們三家就算當真一齊起兵,張特使也早有應對之策。”他說到這裡詭異地一笑:“不過蘇賴老將軍,你真的認為薩曼會傾力東進麼?”

蘇賴被他這笑容笑得心中一凜,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但見何春山點破了“三家同時進兵”一節,內心已經漸失底氣,然而他畢竟是塊老薑,並未慌亂。

何春山道:“如果博格拉汗真的打算夾擊寧遠,請趕緊出兵,張特使早準備了一支兵力在沖天砦這邊候著。但若博格拉汗確實有意言歸於好,特使也已經給我下了命令,要我親往怛羅斯迎接。等劉司馬抵達沖天砦以後,他不就能和你們談判了麼?蘇賴老將軍,你是要回去調兵呢,還是引我入境迎回劉司馬呢?”

李聖天隨著張邁走出亦黑山城,雖然是朝岸邊走去,但卻不是往下游走,而是往上游走。李聖天心中奇怪,卻也按耐住了不問,到了上游那處河面最狹隘的地方,張邁才道:“兄長,到了。”

黑乎乎之中,李聖天隱約看見河岸上擺著許多物事。

是什麼東西呢?

這時已有人摸黑來報:“特使,都已經準備好了。”來的卻是慕容秋華。

張邁道:“好!準備施放吧!”帶著李聖天到一個地勢較高的石臺上,放下兩張椅子:“兄長,我們在此觀看將士們破敵。”

河岸邊忽然亮了起來,卻不是有人點燃火把,而是有二十幾個火球同時燃燒了起來,李聖天定眼看去,不禁輕輕發出驚呼來。

此刻河岸上竟然擺放了幾十臺投石車,每一臺投石車上放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其中有半數已經點燃,也就是剛才的亮光所在!

原來張邁黃昏時見這一段河面狹窄,對岸又堆滿了木料,岸邊繫著一百多艘做好了的木筏,全部擠在了一塊。真珠河畢竟是內陸河流,河面之寬度自然不可能和長江、黃河相比,這一段的水流雖然湍急,河面卻最窄,張邁便問慕容秋華投石車是否可能砸到對岸,慕容秋華目測之後覺得有可能,兩人當即忙碌了起來。

慕容秋華帶領取的手,在日落之前趕到那裡,算準了方位、角度以及投放力道,在南岸做了記號,天色昏黑後,郭洛帶領步騎搬了船筏趕往下游,作出要偷襲的假象,慕容秋華卻連夜帶領民兵安置投石車,四十七架投石車安裝完畢,已是二更。

這還多虧了這些投石車多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