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經由文人之手迅速傳揚出去。洛陽方面、成都方面以及江南湖廣基本都是靠這個渠道來了解西北發生了什麼事情,中原與江南的文人士大夫的筆記材料來自隴西文士,隴西文士的材料來自糾評臺,糾評臺的材料又來自鄭、薛、魯三人,透過掌握材料的源頭,輿論的走向被微妙地控制住了。

自從大戰開始以來,天策軍方面也並不是報喜不報憂,報喜是為了振奮人心,而報憂則是為了給增撥軍費提供理由,在一憂一喜、少憂多喜、先憂後喜中,民眾的心情也被一驚一乍後鬆一口氣中被調動著,茶館酒樓的變文說的也多是最近發生的各種戰況,他們描繪得繪聲繪色,就如親臨戰場一般。

範質是經常要出去聽變文的,不過他不像普通百姓一樣去相信變文述說著,他有著自己的判斷。然而變文背後所隱含的立場論調他去也贊同。在給馮道的一封信中他寫道:“西北之戰,實關華夷於西北之進退,天策勝,則華進胡退,天策敗,則華退胡進!朝廷與天策非止兄弟之邦,亦且骨肉相連,若安隴有失,恐中原亦難獨善。”

他這樣的說法,已經將北庭大戰提高到了華夷之爭的高度,而暗示馮道應該有所作為,然而馮道給他的書信卻只是輕輕的一句回覆:“天子自有打算。”

“天子自有打算?”範質將信好好折起,便知馮道這句話裡大有文章,其中有不盡之意。

“難道,陛下準備趁機而行大事麼?”

此時天策軍正傾盡全力以應付北庭的戰事,在東方几乎完全沒法動彈,而契丹方面也如是,這個時候身處兩者之間的後唐便得到了極為難得的主動權。

從最近一封洛陽好友寄給他的書信中範質獲悉從三個月前開始到現在契丹就連續派了五撥使者秘密進入中原,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每次都求見了李從珂,內中議了什麼外臣無法知悉,但旁觀中的有心人卻洞察到契丹的這些使者臉上對後唐國主以及後唐的大臣都沒有了昔日的那一種跋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剋制與恭敬。對於這些情況,範質的好朋友也給予了刻畫,雲:“昔日此虜來也,若虎狼,若債主,頤指氣使,喧囂怒吼,今日此虜來也,如貓犬,如臣妾,唯唯諾諾,笑容可掬,此必有所求者可確知也!”

“契丹有求於朝廷……”範質心中遙想著契丹使者跪叩於之丹墀前向李從珂求和的場景。“有求於朝廷……契丹會求什麼呢?陛下會不會答應呢?不,應該不會!”

“洛陽那邊,進兵如何了?”

天策府內,郭汾問道。她的肚子已經相當明顯了,大腹便便地坐在寬大的鳳椅上,旁邊是楊清和福安,面前則站著鄭渭、薛復、魯嘉陵三人。

平日東方的種種事務都由他們三人處理,唯半月一次來向郭汾稟報大略。

“洛陽那邊兵發兩路,石敬瑭出大同,趙德鈞出薊州,但石敬瑭受阻於雷公口,趙德鈞在渝關(即山海關)時進時出,全無進取之意。”魯嘉陵道:“倒是李從珂,每三日一起催發兩藩進兵,倒顯得頗有誠意。不過石、趙兩人都是聞旨即進,隨即後退,顯得十分敷衍。近來聽說洛陽對此頗為震怒,似乎有問罪二藩之意。”

“元帥西行之前曾和我說起石敬瑭,道此人需得小心!”郭汾道:“要防李從珂逼得石敬瑭太緊,竟讓他倒向契丹!”

“元帥明見萬里!”魯嘉陵道:“此事確實值得擔心。但這畢竟是小唐朝廷的內政,我們沒法直接干涉。且我看李從珂之意,似乎也沒打算真的打契丹。”

“哦?”

魯嘉陵道:“李從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