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旁邊還有幾坐鐵爐被庖廚翻弄著不斷的炙烤各類肉食,曹時一眼就認出侯府制式的鐵爐,心知長安的列侯勳貴們廣泛接受了他的鐵器。

漢文帝曾兩次下詔令列侯之國,到了漢景帝時期由於吳楚七國之亂有功不賞,令列侯之國的嚴密體系逐漸土崩瓦解,許多有權勢的列侯藉著各種理由返回京師長安居住,按照這個發展趨勢天子不久之後會乾脆下詔省列侯之國。

“平陽侯到!”

謁者一聲唱喝,場中的列侯頓時停下食箸,彷彿定身似的齊刷刷轉過頭看過來,數百道目光落在門廳外走來的一行人,每個人的目光中混合著驚訝、羨慕、嫉妒以及許多難以讀懂的莫名意義。

列侯們無論站著坐著均面向他拱手作揖,地位相同的列侯是以作揖見禮,地位略低的列侯世子空手拜下,再低的列侯屬吏頓首而拜,僕役們全部以稽首禮拜下。

曹時忙拱手作揖,屬官頓首,僕役稽首還禮,列侯及屬官僕役再以報拜之禮還之,見面禮的環節才算結束。

深處陌生的時代近兩個月,曹時對大漢帝國感觸最深的是西漢的禮儀,所謂禮乃人之本也,無禮者猶如蠻夷**,不足為道爾。

列席跪坐,主人家的婢女獻上精美的烤羊肉以及上好的新豐酒,美酒佳餚是招待貴客的禮儀,漆器的淺盞,青銅的酒爵,商匕食箸樣樣俱全,不消片刻又有大批的列侯趕來,周復跟隨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走進來向眾列侯見禮。

“那人是絳武侯之幼子周堅。”曹時聽到樊它廣的提示才恍然記起這麼回事,周勃的原配死在漢惠帝在位時期,到了高後在位時寵幸一個媵妾得了個小兒子就是這個周堅,此人比長兄周勝之,次兄周亞夫小了近二十歲,難怪如此年輕。

女樂響起謳者唱起了富有時代氣息的歌謠,府中的舞伎伴著音樂翩翩起舞,片刻間菜餚不斷的盛上來,歌舞換了幾批班子仍沒有結束。

樊它廣滿意地讚歎道:“少上造不愧是絳侯之裔禮儀傳家,知禮秉節不讓鼎食之家。”

列侯們也很滿意,在京師繁華之地弄到幾套女樂班子可不是有錢就可以辦到的,沒有點手段想躲過鷹隼般北軍鷹犬的巡查簡直如痴人說夢話,所以列侯們紛紛誇讚周復有禮有節,那語氣彷彿在說你小子很會做事,我們都很看好你哦!

舞樂聲罷,周復拍拍手侍立在場中的所有僕役悄悄退下,列侯們知機的斥退左右心腹僕役,直到所有人的一乾二淨只剩下列侯與列侯世子在場。

孫起帶著手下一聲不吭的退下去,只有樊它廣一動不動坐在原地,列侯們對於他留下來也毫不意外,反而紛紛見禮問候:“經年未見,舞陽侯別來無恙呼?聽聞舞陽侯客居平陽侯府多年,如果有什麼需要之處儘管開口,我等列侯定然鼎力相助。”

“諸位的好意我心領了,目下我居於侯府添為平陽侯的文師教導禮儀文化,過的很舒適不勞掛心。”樊它廣氣哼哼的拱拱手明確作出拒絕。

這種表現反倒讓列侯們放下忐忑不安的心,當初樊它廣陷於舍人誣告無法脫身,列侯們卻不敢輕易捋天子的虎鬚,以至於眼睜睜看著樊它廣失國除爵狼狽而走,京師裡竟然連個棲身之所都找不到。

列侯們覺得對不起舞陽侯,但也有人並不以為然:“舞陽侯也不要生悶氣,誰較咱們立場不盡相同,有的時候想出把力氣也要前後思量。”

說話的人是灌嬰之嫡孫,現任潁陰侯灌強,於他相坐的許多列侯都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灌嬰和樊噲是什麼關係?為高皇帝打天下的親密戰友,高皇帝駕崩之後關係到此為止,樊噲是高後呂雉的妹夫貴為左丞相、大將軍,而灌嬰不過是外姓功臣被壓下來。

呂后一死,列侯起兵誅滅諸呂,順手就把樊噲的嫡子舞陽侯樊伉給宰掉,立起樊噲的庶子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