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光!夷光!”鄭旦尖聲叫了起來。

夷光卻只是雙手緊緊捂著胸口,低頭乾嘔……口中竟是漸漸嘔出血來。

彷彿聽到了車內的嘈雜,范蠡掀開車簾,“已經到土城了,你們……”話剛說到一半,他注意到不停著乾嘔,嘴角帶著血跡的夷光,“夷光怎麼了?”

鄭旦一將我推出車外,衝著我大聲嚷嚷起來,“都是你,都是你害夷光又犯病!沒錯,昨晚夷光是小心將你推下了懸崖,但你又沒有死,你幹什麼故意裝神弄鬼地什麼都不說,嚇得夷光又發病!”

“你說什麼?!”范蠡臉色大變,猛地握住鄭旦不停推搡著我的手,“推香寶掉進懸崖!是不是真的?!”范蠡惡狠狠地低吼,神情恐怖猙獰。

夷光捂著胸口,眼中滿是絕望,范蠡那樣猙獰的神情,想必她是從未見識過吧。

我笑得越發燦爛。

從頭至尾,我一個字都沒有講,是你們自己此地無銀,不打自招的。

病弱

我注意到馬車是停在一座大宅之前的,那宅上掛著匾額,只可惜我根本看不懂上面寫著什麼,想來大概是越王的行館,也就是用來這回用來調教“女子間諜”的地方吧。

大宅之前,范蠡滿面怒火,卻掩不住眼中的驚惶。他一向自制力其強,我從未看到過他如此神情,他在驚惶些什麼?他又在怕些什麼呢?

他在後怕嗎?怕我真的墮入懸崖,萬劫不復?

“為何?為何?……”范蠡轉身握住夷光的肩,低吼。那樣單薄細瘦的肩在范蠡寬大的掌中,彷彿再用力一點就會捏碎似的。

夷光無助地仰頭看著范蠡,眼中竟然沒有一滴眼淚,只是空洞的望著他。

“因為……我怕啊……”夷光嗓音輕顫,聲音略帶著嘶啞,“怕你會走,怕你丟下我一個人……怕你……根本從來沒有愛過我……”

范蠡一怔,緩緩鬆開了握著夷光肩膀的手。

“你……愛過我嗎?”蒼白的唇邊印著刺目的鮮紅,夷光咬唇突然開口。

我也微微有些驚訝,那樣矜持的女子,她該是自許白蓮般高潔的吧,就算是真的喜歡一個人,也該是羞於啟齒的吧,究竟有多深的愛戀,才能夠讓這個女子顧不上羞怯,突然變得勇敢起來?

“或者說……愛上我,只是你失憶後的錯覺?”有些困難地,夷光再度開口,執拗地仰頭望著范蠡。

聞言,范蠡怔怔地倒退一步,下意識地轉頭看我。

見他如此,夷光臉色突然間變得煞白,面若死灰,毫無生氣。

雙手捂胸,口中突然湧出血來,夷光就那麼站在原地看著范蠡,眼淚潸然而落。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呵……”殷紅的雪滴落在地上的積雪上,夷光眼中盈滿了淚。

沒有預警地,西施雙眸微閉,身子一軟,便撲倒在雪地上。

“夷光!夷光!……”鄭旦大叫著撲上前,想抱起西施,但卻是徒勞無功,畢竟她也只是一個女子而已,力量有限。

“混蛋!”鄭旦轉身恨恨地瞪向范蠡,“她有什麼錯?她不過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而已,她有什麼錯!”她怒氣騰騰地衝著范蠡大喊。

“愛沒有錯, 不過……為了自己的愛去傷害別人,就不得而知了。”身後,史連冷不丁地開口,口氣冷漠得可以,一個旁觀者的態度。

“傷害別人?夷光從小比誰都善良,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如果不是為了這個混蛋,夷光會想到去害人嗎?”鄭旦雙手捂面,嗚嗚地哭了起來,“夷光離開苧蘿村,我到會稽山去找她的時候,我就發現她變了,也病得更厲害了……她從來沒想過要害人,她心裡有多痛苦……”

我看著范蠡,他從頭至尾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