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淩涵。”

在醫院沉睡了那麼久,甦醒後直接去參加軍部大會的親生兒子,母子重逢的第一面,毫無心理準備地發生在這一刻。

在清晨,在她的家。

在不久前還屬於她和丈夫,現在則屬於淩衛的套房門前。

鬆垮垮地披著欲蓋彌彰的睡衣,露出的肩膀和脖子上隱隱約約的青紫抓痕,是不堪入目的**後的痕跡!

還有,嘴角那一處傷口,是被人打了嗎?

僅從淩夫人的目光中,淩涵就讀出了很多他不想讀到的誤會。

也不能說全是誤會,至少和哥哥**確有其事。

忽然間,淩涵深深懊悔自己昨晚的衝動。進套房只是為了看哥哥一眼,然後就應該去見媽媽,居然……犯下這種不可饒恕的沒有自控力的錯誤……

頭開始疼。

淩涵直接發了一個常規任務訊號給等待答覆的下屬,然後把通訊器揣進口袋,決定先面對最大的難題。

“媽媽,我想和你談談。”淩涵平靜地直視著淩夫人。

“正好,”淩夫人吸了一口氣,同樣平靜地說,“我碰巧,也想和你談談。”

第四章

談談的地點,選擇在淩夫人現在房間裡,那也是淩衛過去的房間。

走進去,看見床上放著從牆上取下來的家庭照片,有淩夫人和淩將軍相親相愛的年輕時的夫妻照,也有孿生子幼年時極為可愛的生活照,當然,更少不了其樂融融的全家福照片。

雖然照片數量不少,但擺得不淩亂,甚至可以說是很整齊。

顯然,徹夜對著這些照片的人,對這些照片極為珍視。

淩涵一眼掃過去,憑藉極強的記憶力,察覺到,床上這些從父母套房裡搬過來的照片,缺了至少一張。

有一張淩衛進入鎮帝軍校的第一個學期的照片。

那張照片應該是淩夫人去學校探望他並且給他送親手做的歌蘭香草面時拍的,母子親密地並肩站在鎮帝軍校大門前,十分幸福。

如今,這張照片被摒出了它曾屬於的行列,孤零零落在床腳的地毯上。

淩涵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彎腰撿起那張哥哥和媽媽的照片,把它放在書桌上。

淩夫人默默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媽媽,您這是何必呢。”

淩涵拉過一張扶手椅,扶母親坐下,自己則以一種鄭重的態度,收拾了床上的照片,貌似不留心地放到書桌上,恰好和剛才在地毯上撿起的照片重歸一處。

然後,在床邊面對著淩夫人坐了下來。

沉默了幾秒,淩涵開口,“軍部會議,有著全程錄影,雖然媽媽已經知道了會議的結果,但是我懇請媽媽,看一看會議過程的錄影。關於哥哥到底是怎麼被選舉為爸爸的繼任人,還有,是誰主導了會議,促成了這樣的結果,相信媽媽在看完之後,會得出自己的結論。”

“我有自己的結論。”

“媽媽,請不要急著……”

“你的嘴角,”淩夫人溫婉的臉龐比往昔多了一分執著,令人不敢輕忽,“是他動的手?”

上等將軍遺孀的語氣,此刻不可思議的平靜,反而顯出真顏色。

淩涵沒有愚蠢地在這件事上撒謊。

“是。”

這是淩夫人早就確定的答案,聽見淩涵的回答,也沒有太大反應,只是辛酸得可笑,“二十年來,我從沒有打過他,你爸爸從沒有打過他,你們兩個做弟弟的,想必也不會對他拳腳相向。沒想到今天,他對我的孩子動手。”

淩涵暗暗皺眉。

母親這一句誅心之言,已經把淩衛置於一個很糟糕的位置。

他摸摸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