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這才在語氣裡帶出點溫和的道:“既然‘那個人’還在世上,你覺著你還有翻本的本錢、還有翻身的機會了嗎?”

楚羽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狀甚猖狂得意得似乎有些走火入魔的症狀。

辰源坐在轎子裡,沒有說話,甚至連那雙憂鬱漂亮的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安東野狐疑地望向雲端,又看向辰源,但望來看去,似乎都很難看出一個詳細端倪來。

楚羽狂笑了起來,笑著向布伯道:“換一句話說,‘那個人’未現真身之前,你仍會效忠於我、還會跟我並肩戰鬥?”

布伯陰深深又冷沉沉的道:“理論上,是這樣子的。”

楚羽轉向辰源,恨恨地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最恨的,是你們之中的那一個?”

“委實不知,”辰源用眼角一巡全場,悠悠的道:“你恨的人應該難以計數呢!恨你的人,怕也是無計其數吧!”

“是!”楚羽恨恨恨地道:“天下人遍恨我,我也恨遍天下人!但梁發那廝是我的心腹,他不該在此時此地出賣背叛於我,我恨死他,今晚不管我是死是活,我總要手刃此賊,始能甘心瞑目!”人人見他咬牙切齒的飲恨兇相,個個不覺驚澀悚然。

辰源忽爾說了這麼一句:“照你說來,你對我又怎樣、我對你又當如何呢?”他宛似事不關己、偶爾提及的問道:“我豈不是要恨死你了?”

楚羽笑容一斂,道:“你原本就恨我不死!”

辰源忽問道:“我們兩兄弟,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楚羽一愕,道:“什麼今天這樣?”

辰源道:“我們和柳生,本是一起桃園結義、生死與共的好兄弟,怎麼就變成了世仇死敵,恨不得對方馬上死、巴不得對方立刻亡呢?!”

楚羽聽了,喃喃的道:“是啊……我們原來是好兄弟……”他恍惚了一下,又高聲道:“不錯,我們是兄弟不假,但我們也是人。人與人之間的你鬥我爭爾虞我詐,本就是江湖尋常事……”

辰源道:“你若不迫為兄我於絕路、逼我於死路,何至今夜,無路可走!”

楚羽“哼”道:“生存之路,路是我楚羽自己走出來的,不必可憐兮兮的求你們放我生路!”

“說得好”忽聽布煙卿清脆的語音道:“所以,我願意支援你。”

“你?”楚羽望向妻子,有點意外,胸口的箭傷,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我跟二叔你,一起殺將出去!”布煙卿以堅決得有些決絕的口氣道。

“你我夫妻情份既盡,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做?”楚羽以他一貫的懷疑反問她:“你跟我即使突圍逃生出去,也是一生一世為仇家追殺亡命天涯你若留下來,說不定就是辰源大公子的新寵夫人享用不盡的富貴榮華!”

“有她在,新寵夫人,怕是永遠輪不到我吧……”布煙卿帶著嫉恨的目色,盯著雲端大小姐片刻,才望定辰源,笑容清爽的道:“這次,雲家大小姐,幫了‘小爹爹’這麼多,美人救英雄,‘小爹爹’應該十里紅妝分管霞帔、‘以身相遇’了吧……要是雲家大小姐做了‘青衣樓’的總樓主新夫人,你們兩個還會容得下我這個小丑八怪嗎?”

接著,煙卿向楚羽嫵媚的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只要你對我好,天涯亡命、四海為家,也強似窩在這樓子裡,受人家的白眼和窩囊氣……”

一番話,一下子,瀕臨崩潰的楚羽,又重拾了信心,又重燃了鬥志。

即使,他的四面八方,都是他不共戴天的敵人,但他仍有他的戰友和家人,至少他還有煙卿與布伯!

楚羽負手望天,狂傲依舊。

“東南王府”的主事人、大總管“懂事掌”汪大拿,見楚羽死不悔改,出列出言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