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形的勇猛已經無聲勝有聲。他們彷佛沒打算用聲勢嚇跑胡人,而是以恃強凌弱的姿態巴不得正面一戰,就好比捕獵者不想驚走獵物。

在領頭胡人雷霆震怒之下,漸漸拉起了四十餘人做好了迎擊準備。可偏偏不巧的是之前交戰負箭傷的十多人根本無心再戰,接連往後方退縮,其中有幾人趁著其他人整隊之際,竟開始私分搶掠的財物,以便在情況不對時趕緊逃走。正在整隊的人群中立刻有人不滿,生怕那些人會多貪拿,當即發生爭執並鬧成一團。

領頭胡人見狀,根本無計可施,在祖昭的隊伍逼近開始放箭時,第一個扭頭逃竄而去。餘者驚慌失措,也顧不上之前劫擄的人質,只搶了一些易攜帶的財物便一鬨而散。那些被丟下的人質一開始並不敢亂動,直到胡人全部遠離之後,方才恢復了幾分知覺,三三兩兩戰戰兢兢的湊擁到一塊,或相互安慰或掩面哭泣。

祖昭率眾趕到這裡,粗略掃視了一眼這些重獲zì yóu的同胞,他側身吩咐道:“你們留下來照料他們。祖季,給我一支箭,快。”

祖季迅速的將自己箭壺中最後一支箭遞了過去,多心的問道:“大公子,你要作甚?”

話音還沒落定,祖昭一拍馬股已經搶先疾馳而去,朝著胡人潰逃的方向緊追不捨。

祖季與其他隨從都大吃一驚,眼下成功搭救了這些被劫擄的人質,真正是值得歡慶和興奮的大獲全勝,豈料大公子竟然意猶未盡,誇張託大到隻身一人去緊追窮寇。之前英明神武的形象一下子蒙上了一層yīn影,愈發教人捉摸不透,也不得不讓人提心吊膽,萬一胡人情急之下又殺返回來傷了大公子該如何是好?

包括那些人質在內,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正當祖季急切的要拍馬追上去,只見祖昭並沒有追的太遠。他在迫近胡人潰隊約一百步遠時,先將手中握著的馬槊夾在馬鞍一側,雙腿踩在馬蹬上用力直起,整個人離鞍站起身來;隨後取出長弓搭上最後一支羽箭,弓弦拉至極限,弓臂因為承受巨大的張力而隱隱作響。聚足氣力大吼一聲,羽箭掙開弓弦,帶著尖銳的鳴叫聲飛向最近的胡人。

箭徑直釘入一名胡人的肩頭,胡人身影劇烈晃動,卻沒有墜下馬。

祖昭勒住韁繩,將座騎打橫。他沒想過在這最後時刻多shè一人下馬,相反更希望胡人帶著自己的箭逃竄,如此才更有威懾的效果。

無論騎行還是shè箭都是一樁不容易的體力活,接連的奔波和開弓讓祖昭汗珠如滾,上身內外兩層衣服皆已溼透。高懸天空的烈rì照shè下,讓他頓時生出幾分油膩膩的感覺。此時此刻,他沒有急著打馬返回,目光如鷹隼般依舊緊盯著北邊,最後十幾個胡人的身影正慢慢消失在地平線後面。一股大戰正酣的情緒翻滾在心頭,沸騰的熱血烘托出一種極強的yù望。

他忽然拿起繳獲的馬槊,筆直的指向北邊地平線,用正熊熊燃燒的力氣發出一聲怒吼:“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yīn山。”

聲如洪鐘,迅速席捲光這片廣褒的平原,甚至還隱隱迴盪在遠方山麓中。

吼出這番話,祖昭方才將心頭餘下的熱勁釋放出來,大感淋漓痛快。不得不承認,戰鬥和殺戮是最能刺激人的神經,一旦亢奮過頭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冷靜。

大後方正翹首以盼的眾隨從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們打心底被大公子那發自肺腑的怒吼所折服,豪邁的兩句詩詞有著一股氣吞山河的派勢,直擊在每個人心中最火熱的一面。

勒轉韁繩,祖昭讓座騎邁著小碎步折返到隨從與人質聚集的地方。儘管他之前交代隨從照料人質,不過大家卻因為顧慮其安危所以全部聚焦在自己身上,即便這會兒回過神來,也都只顧著圍攏上來歡呼雀躍。

“大公子真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