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後院大門,在馬場前面的空地下馬後,祖昭等人看到馬場另外一側停著幾匹各有不同程度負傷的馬,即便是在yīn暗之中,也能看出這些馬身上**的血跡。若是往常洪叔在場時,必然會立刻安排人前來診治這幾匹受傷的馬,可惜的是這次受傷的馬當中有一匹正是洪叔本人的坐騎。

祖湛讓一名僕從趕緊先去中堂上通知祖昭已經回來的訊息,之後領著祖昭、公孫隆等人快步趕去。剛穿過第二層院子的門廊時,迎面疾步走來幾名家中長輩,為首的正是祖湛父親。祖湛先向父親簡單行禮,又把路上遇到祖昭一事提及了一句。

“三叔。”祖昭打招呼道。

“你阿公已經在堂上,洪叔人也在。公孫家的客人暫時請回西院去了,不過淳于大人尚在。這會兒縣府陳君應該收到訊息了,或許再晚一點也會到府上來。你們先過去,我與你七叔、十二叔他們這就去尋阿繁和李嗇夫來。”三叔面sè憂慮的說道。

祖昭知道三叔口中的阿繁是何許人,此人名叫祖繁,按輩分應是他的族侄,不過年齡卻要比自己大上五、六歲。祖繁前年以勇猛方正之名被召為郡中游繳,如今正駐在離北郭亭不遠的鄉鎮上。遊繳專司一鄉治安,如今出了這麼大的案子,少不了要請其來幫忙。

第26章,世道不平

別過三叔等人,祖昭、祖湛等人繼續往中堂前去。

半個時辰之前,中堂原本還在佈置今晚晚宴,院中的桌席擺放整整齊齊,廚房方向仍有徐徐炊煙。本是美酒佳餚的好時辰,卻不料突遭變故。熱鬧的氛圍頓入冰谷,整個中堂大殿內內外外無不充斥著肅殺之氣。早先聽聞的那些哭泣聲就是從旁側的小廳傳出,女眷不得輕易進到殿內,只能暫避於帷簾後。

殿堂偏門外,有一管事老僕等候,迎著祖昭、祖湛等人來到殿內。

剛跨入偏門的門檻,祖昭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仔細一看,便看見堂下有幾個渾身染血的漢子,正是去令支縣購馬的洪叔等人。洪叔傷勢不輕,正躺坐在一張椅子上,臉sè蒼白,呼吸沉重,尚且仍保持著清醒的意志;另外幾人傷勢不一,好在還有三人只是皮肉輕傷,這會兒就站在洪叔左右,餘者則都坐著休息。重傷危殆者早就抬到南院救治。

堂上、堂下各站著許多族人,一個個皆是愁容密佈。

祖舉與本族三老並列席在上座,淳于沛站在略下方的位置,臉sè異常嚴峻。

眾人聽到祖昭等人進門的動靜,只是略略回頭看了一眼,並無人像往常那樣熱情招呼。

祖昭顧不上向長輩們行禮,快步奔至堂下,切聲向洪叔問道:“洪叔傷勢可好?”

洪叔對大公子如此關切很是感動,用嘶啞無力的聲音顫巍說道:“有勞大公子關心,倒是還死不了……”

祖昭又向其他傷者簡單慰問,在確定眾人無大恙後,方才鄭重其事復問道:“兩縣如此之近,豈會發生這樣的事?”

洪叔滿是愧疚,搖頭道:“正是因為兩地較近,我等未曾大意鬆懈,這才讓賊子得手。我高洪辦事不力,愧對太老爺和大公子的信任……”

祖昭正經說道:“洪叔切莫自責,此事誰也不曾料到。倒是那些賊人十足可惡,竟為劫財而下此狠手。我祖昭絕不善罷甘休!”

最後一句話,說的斬釘截鐵,猶如磐石般不可撼動。

言罷,他轉過身來,向堂上的祖舉、淳于沛與其他長輩行了一禮,又道:“請阿公吩咐,孫兒願率本門子弟親往追查兇徒。”

眾人見祖昭直截了當有此要求,或多或少都有幾分驚奇。在他們看來,祖昭平rì雖有習武練馬的習慣,但無論出入都能保持儒雅的一面,著實不曾料到突然之間會有如此之重的殺氣,當真是一改往rì平和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