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青霞已無暇細說,他已清楚知道:“義薄雲天”裡上上下下,就只言尖因溫八無曾力薦之故而極信任他,其他的人,恐怕都對他心存思疑,就算是於情,堪稱待他殷厚,不過看來也在力求弄個分明,到底“流氓軍”是不是衝著他來的?至於粉腸諸子,知他出身叫天王門下,對他更是談不上個信字,到這地步,他惟有憑行動證實一切了。

這時,他也清晰的聽到:客棧內各路人馬正準備應敵的動靜。

事不宜遲,他大喝一聲:

“好,你不敢下去,我去!”

正要縱身而起,忽聽一人沉聲叱道:“我去!”

說話的是大胃王。

“砰”的一聲,他撞碎了窗欞縱身而出的同時,已順手抄起了兩條撞斷了的木條。

孫青霞一見他掠身而出,也飛身而起,他後發而先落,先一步落在院前奔馬疾馳而至之前。

他眼尖。

眼光奇準。

他在半空已看定了方向。

也認準了人。

所以他飛身落在瓜棚架子東北角的方位上。

他落身之處,正向著一人。

他落身之後,也面向著這一人

一騎。

那馬上的人,也不特別,只非常的瘦,輕飄飄的,像隨時風吹得起。

但他的馬卻非常特別。

那是一匹紫色的馬──本來純白、純黑、乃至棗紅色的馬匹,已極為罕見,但而今他胯下的馬,竟是純紫色的。

可是更特別的是:

那紫色竟是一種不褪色的顏彩,是人工塗上去的。

也就是說,這頭“紫騮”的紫色,居然不是天生的,而是故意染成上漆,“打扮”成一匹紫驊騮的。

這還不算特別,更特別的是這人身上的穿著裝飾。

他的耳後、下巴、眼皮、及至人中,都挾著筷子一般長短的竹籤,偏偏在印堂前,又鑲著一顆老大的蛋──看去像是個醃過了的鹹蛋,也不知他把它嵌在額前到底是拿來做什麼用途的!

這樣看來,這馬上的人,的確像一隻怪物。

他看來長相很老氣,可是他騎馬的動作和眼神卻十分俐落。

那怕是十七、八歲剽悍的小夥子都沒他這般充溢著凌厲侵人的銳氣。

孫青霞一躍而下,拔劍,凝立,劍尖遙向那人。

那人乍見有這麼一個人出現,似乎怔了一怔,這一剎間,所有的騎士(大概有一百騎左右吧),都向他這邊望來。

但他依然策轡,上身挺直,其勢不易,直向孫青霞馳騁而至!

──只要孫青霞不讓開,他就一馬撞了過來。

就在這時,孫青霞只覺身畔“嗖”的一聲,掠過一道香風,多了一道人影,與他並肩而立。

來的當然不是大胃王。

要是來的是王大維,那聞到的一定是牙垢味,而不是香風。

孫青霞不必轉頭,已知道來的是龍舌蘭。

“退回去!”他叱道。

“為什麼?”

龍舌蘭不服。

“這種戰陣場面不適合你。你回去保護店裡婦孺!”

“該回去的是你。我趕來就是要你回棧裡去的!”

孫青霞倒奇了:

“為啥?!”

這時,忽然又多添了一道人影,而且還是個曼妙女子,使得那馬上的“怪人”和其他的騎士不禁又愕了一愕。

那額上有顆“鹹蛋”標記的人這時揚了揚手。

他的手很小。

手上有一物,形狀奇特,像是武器,成十字狀,豎長橫短,又像不是。他的手一揚,十字架子迎空一晃,各騎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