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地為紫華君把脈。

之前,在易洛的威脅下,太醫只能冒險強行讓紫華君清醒,白初宜掙扎著指點他們下針,開方,隨後就再度昏迷。太醫們照著她所說的穴位下針,開方煎藥,強行給她灌下。

忐忑不安地等待之後,紫華君脈象終於平穩下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但是,這般用紫華君的生命冒險的行徑讓王府儀衛十分反感——強行令病人清醒,就等於是透支生命,在軍中,這種方法十分常用,稍有萬一,就可能令人送命!——自然也就不會給那些太醫什麼好臉色。

白初宜覺得喉嚨很澀,皺著眉輕咳了一下,目光卻在屋裡遊移著。韓元立刻明白過,倒了涼茶,自己嚐了一口,之後才端到白初宜嘴邊,小心地喂她喝下。

甘涼的茶水令白初宜舒服了許多,輕點了一下頭,韓元便移開茶盞,看向仍在診脈的太醫,神色冷漠。

王府衛率的冷漠顯然比任何實質壓力都令人緊張,太醫的手不由顫抖了一下。

“我沒事!安陸死士的毒對我沒有太大的作用!”白初宜仍舊皺眉,疼痛與失血、毒藥一起折磨著她的身體與精神,她實在沒有多少精力維持清醒的意識,下意識地,她不願讓陌生人留在身邊。

聽她這樣說了,韓元立刻就明白,抬手示意太醫離開。太醫自然是不敢違逆,退到門外,才不安地道:“韓將軍,君上的傷……”

“君上說了沒事!”韓元顯然更相信白初宜,而不是這些一遇事情便束手無策的太醫。

待韓元轉回,白初宜卻閉上眼,輕聲道:“你們都出去吧!”

韓元他們都是白王的親信,對他而言,白初宜與其說是少主,倒不如說是自己的晚輩,此時,眼見她蒼白憔悴的模樣,誰又能拒絕呢?

房門關上,白初宜清醒地認識到這是一個陌生的所在,而她卻因為傷痛而無法動彈。

沉重的無力感讓她不得不緊閉雙眼,卻無法阻止淚滴從眼角滑落。

“阿爹……痛……”

睜開眼,看著月白色的紗帳上的五福臨門圖樣,東嵐的紫華君也只能在心中如此低呼。

白初宜的記憶中,只有父親能幫助她減輕疼痛,只有那個白色的懷抱能幫她在痛楚中安然入眠。

“阿爹……”

“總有一天,你會回東嵐的!”她的父親曾無數次地用這句話解釋對她的要求。說這句話的父親是無奈而冷酷的,她卻會敏銳地察覺父親話語中疼愛與不捨。

——阿爹,若是你知道那些事,是否還會堅持那句話?

——若是我堅持自己的想法,你可會怪我?

“阿爹……幫幫我!”

*****

儘管疲備痛苦,既然清醒了,白初宜怎麼也不會睡得太沉。驀然驚醒,看到床前的灰色人影,她並未驚訝。

“道遠?”白初宜仍然不能動彈,只有手指能稍稍動幾下。

灰袍人神色冷峻,雙唇緊抿,左手握著長劍,右手擰著腰間的羅絛。

“我沒事!”白初宜硬著頭皮對他說。

道遠再壓不住眼中的怒意,語氣冰冷地道:“是!白王是岐黃聖手,你的血本就有解毒之效,你怎麼會有事?”他在前天就警告了她,安陸死士準備次日行刺她,以她的身手,即使永寒派的是座下第一刺客也不可能傷她半分!

如今她卻受傷了,道遠想到其它幾人可能的反應就不由頭痛。

白初宜尷尬地看著他,半晌才道:“永寒居然用了思曇,我也很意外,所以……”她本來的確不會受傷,但是,發現刺客的劍上居然用了思曇的瞬間,她不由驚駭萬分,因為思曇是僅有的幾種她無法抵禦的毒藥,也因此被刺客的劍直刺胸口。

相思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