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心思對付自己的岳父,要我說就該治他個不孝之罪,打他五十板子。”

元明姝無奈道:“上奏的是趙銘又不是他,他又未曾吭聲,就算知道他是背地裡主使又有何用。”

“那可不見得。”徐陵道:“人在做,天在看,他做的事情,就算留不下證據,可是這洛陽朝廷人人眼裡看見心中明白。我不曉得你信不信,我是信的,壞事做太多,早晚要遭報應。”元明姝道:“你沒聽說過,殺人放火富貴死,修橋鋪路貧賤終。這世上壞事做盡平安老死的多了去了,也沒見有幾個遭報應的。”

徐陵聽到此話皺眉,她想到那個讓元灝日夜不安的高桓,還有那飛揚跋扈的高貴妃,那胡女對她毫無恭敬之色不說,連對元灝都拿嬌,可是要氣死她了。徐陵道:“那你說他高家就一直得意了?”

元明姝道:“那也不見得。”

徐陵道:“如何不見得?”

元明姝想起就在半月前發生的事情。那日大軍還朝,高桓下馬向元灝叩拜,元灝下了鑾駕,解了肩上鶴髦大氅披到他肩上,還拉了其手鄭重而嚴肅說:“將軍是朕的韓信啊。”引了他上御駕參乘。當天的晚宴上,皇帝的龍椅下方便放了一把金椅,身著大袖緋綾袍的皇帝元灝,滿面笑容說:“這座位,朕是特意為將軍所設,朕的一片心意,將軍莫要推辭。”讓高桓坐到了金椅上。

元灝給他的職位,大將軍,錄尚書事,假節,都督中外諸軍事,他竟然也都不辭而受。這狂妄樣子,絲毫沒把元灝放在眼裡,他是真當元家無人了。這高桓誠然有功,然而輕狂成這樣,他是真自視甚高昏了頭了。

元明姝道:“水滿則溢。”

徐陵笑道:“正是這個道理。”

到了承露殿外,元灝身邊的親信太監崔協卻執了拂塵笑微微回道:“皇上說皇后娘娘身子不便,還請回去歇息,皇上讓公主也請回去,有什麼話過幾日再說。”

徐陵道:“皇上在忙些什麼?”

崔協笑道:“無非就是些書表章奏。”

徐陵道:“我是有要事要見皇上,勞繁崔中官再替我傳句話。”崔協道:“皇上說了,不論任何事,都過幾日再說。”徐陵還要說話,元明姝拉住她道:“皇上知道咱們為何而來,就是因此才回避不見,娘娘身子不適,還是先回去,天這麼冷。”此刻正寒風凜冽下著鵝毛大雪,徐陵扶著七個月的大肚子,元明姝低聲勸慰道:“徐姐姐,你的心意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出事,明姝心中感激不盡,但此事你還是不要牽扯進來了,聽皇上的旨意回去吧。”

徐陵急道:“可皇上要真下旨怎麼辦?”

元明姝舉目望了望雪:“天子之威所加,何人能抗。”

徐陵默然不語。

元明姝向崔協道:“崔中官,請求你向皇上傳句話,就說,明姝自知是罪人之身,不敢向皇上求情,也不敢請求皇上寬恩,只是有幾句不相干的閒話想同皇上說。”

她取了手腕上一隻金手釧塞給崔協,崔協忙道:“公主誤會了,公主平日待臣不薄,臣如何不知,我這便將此話向皇上通報便是,只是皇上見不見公主臣卻不知。”崔協不肯收她的禮,既是同情也是不敢,他平時沒少收元明姝的賄賂,元明姝看這樣子要倒黴,牽連到他身上可不好了,這個時候要趕緊撇清關係,他將金釧子塞回元明姝手裡,轉身去了殿內,將話傳給元灝。

元明姝在外面等了一會,這等待的半刻鐘對她而言卻是無比漫長而艱難,她從崔協的態度中已經預料到元灝的態度還有這個事情的發展,心像一潭幽水,深深的沉了下去。而終於崔協又出來了,仍是那副永恆不變的笑微微表情:“皇上傳長敬公主入殿,公主請吧。”

元明姝連忙尾隨了大步入殿。

殿四角放了獸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