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皇后伸手撫上她的臉,嘆聲道:“母后過得挺好的。”因每日敲木魚的緣故,樂正皇后原本細嫩的指間磨了層厚繭,怕弄痛樂正錦虞嬌嫩的面容,她只象徵性地輕輕觸碰了她的眉眼,柔聲道:“母后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

感覺到粗糙的手掌輕放在自己的臉上,樂正錦虞猛地抓緊了她的手指按實下去。

她細細地觀摩樂正皇后的面容,枯黃的面孔找不到昔日的半分風華,面色怒道:“母后為何不打理後宮,反而吃起齋念起佛來?”

樂正皇后擠出一絲笑容,“你看母后如今這般,還如何執掌中宮?”

“那便任秦貴妃欺凌到母后頭上麼?”樂正錦虞冷哼道:“區區一介貴妃,竟敢明目張膽地於百官面前穿正紅之色,私下裡還不知道在後宮何等囂張!”

樂正皇后撫摸著她逐漸變得更加美豔的臉,憐惜道:“錦虞,你變了。”

樂正錦虞任她撫摸著,冷聲問道:“母后,你如實告訴我,秦貴妃平日可有欺負你?”

“母后都這般田地,她如何來欺我?”樂正皇后搖搖頭,“她要統領後宮便由著她去吧,倒是你,母后方才聽說你在宮門前羞辱她了?”

“是,只是給她點難堪罷了。”樂正錦虞點頭回應,而後淡然道:“只恨不能殺之而後快!”

樂正皇后見她面上充斥陰暗之氣,嘆聲道:“你這又是何苦,你又不是不知她的性子…”

樂正錦虞哼笑出聲:“哀家如今貴為東楚太后,她敢放肆!”

樂正皇后聞言,臉上浮出一絲哀慟,“錦虞,你不該——”話剛出口,她猛地俯身咳嗽起來。不同於樂正無極的乾咳,頗為撕心裂肺。

陳嬤嬤見狀立即去給她端湯汁來。

樂正皇后拿起湯藥一飲而盡,咳嗽聲這才好了些。

見樂正皇后將湯藥喝完,陳嬤嬤立即將空碗拿了下去。

樂正錦虞見她們配合的動作如此嫻熟,面色一沉,冷聲問道:“母后,您這般咳嗽有多久了?可有宣太醫來瞧過?”

“有,太醫自是來瞧過。”樂正皇后點頭,“只是母后這是心病,難以根治。”

說著,她握住樂正錦虞的手,虛弱笑道:“也沒什麼打緊的,母后看到你便好多了。”

樂正錦虞見她因咳嗽而變得潮紅的面色,不忍再直視。

樂正皇后卻盯著她忽然開口道:“錦虞,母后問你,你——你方才當真在街道上剜了百姓的雙目?”

“是。”樂正錦虞如實回道。她沒想到後宮竟有人將訊息這麼快便傳給了樂正皇后。

聽她答得乾脆,樂正皇后的雙手輕微地顫抖起來,乾澀地又開口問道:“那傳言你虐殺東楚先帝的後宮妃嬪,又拔了新帝才人的舌頭之事都是真的?”

樂正錦虞心下一慌,低下頭不敢去看她期盼的目光,卻還是如實答道:“是。”

樂正皇后身形猛地一顫,“那你與新帝…”

樂正錦虞深呼了口氣,“是。”

聽她這般如實的回答,樂正皇后鬆開她的手,猛地退後,將臉別開道:“你——你如何變得這般——”

“母后想要說我變得心狠手辣麼?後宮弱肉強食,明爭暗鬥,如何不變!”樂正錦虞抬起頭看著她的動作,眸子裡閃過一絲痛意,卻還是倔強地開口道:“只有這般,才能不被人欺!才能活得肆虐無阻!”

“即便如此,你也不該如此毒辣!”樂正皇后心疼難耐地抓起胸前的佛珠,閉眼道:“母后的錦虞不是這樣的!”

樂正錦虞笑了笑,“母后忘了麼?早在三年前,那個愚蠢軟弱的樂正錦虞便已經死了!”

她上前一步,重新握住樂正皇后的手,輕聲道:“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