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目光逐漸幽深。

正當未央宮內的氣氛變得沉寂,宮人進殿稟報,“陛下,眾臣在宮門前求見陛下。”

宇文睿凝神,“不見!”

樂正錦虞面色微恙,她以為江寄與禮部尚書的死足夠壓他們一陣呢!沒想到轉眼間又折騰了起來。

“陛下以後切莫為臣妾荒廢了朝政。”樂正錦虞低聲道:“不然臣妾當真成了紅顏禍水。”真是找死!

宇文睿撫了撫她浮上紅潤的面頰,“你靜心休養就好,朕自有分寸,”

樂正錦虞偎著他,心底泛起一絲潮意,忽然道:“陛下可覺得奇怪?區區江府怎會有連太醫都斷不出來的毒藥?”

宇文睿眉漸緊蹙,他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樂正錦虞琉璃眸微轉,普天之下,南詔皇室的藥最為厲害不假,可是南宮邪絕不可能派人害她,那麼會是誰呢?

不排除其他國家也有隱秘的藥物的可能,據她所知,許多偏僻小國皆對毒藥甚為研究。當然北宜國也有,就像上次她在皇宮所中的那種厲害的媚藥,她至今都不知道是誰救了她。

唇瓣上似乎又傳來雪蓮的香氣,混合著涼薄的男性味道,樂正錦虞的神色逐漸飄忽。

宇文睿感受到她的失神,大手立刻握上她的肩胛,“在想什麼?”

樂正錦虞的思緒被他拉了回來,鼻尖輕嗅了嗅,整個未央宮內龍涎香飄逸。

夜幕降臨的時候,楚京陷入了蕭瑟的冷寂。

清寒的月光靜謐地散灑在各個角落裡,入了冬後,鳥蟲皆隱匿起來,四周一片安沉。

天牢中,大司馬靜靜地臥在木床上,宇文睿並未讓人苛刻他,江寄被帶了出去後,他依舊安穩地蹲坐在牢中,看管的人不敢虐待他,一日三餐照發不誤,天氣寒冷,甚至體貼地為他加了幾床棉被。

大司馬眼睛雖閉著,卻怎麼也睡不著,他不明白一向睿智的帝王為何會因樂正錦虞變成了這樣,一想到獄卒告訴他江寄被那般殘忍地虐殺,他的心就止不住地顫抖,那個妖女!陛下又為何不將他一起殺了!

他正冥思著,一道人影忽然從牆壁上閃過,雖然動靜很是微弱,卻還是被他給捕捉到了。

沉穩的眸子赫然睜開,他循著人影的方向看去,卻再也不見一絲一縷。

牢中一如既往地安靜,偶爾從外面傳來守衛的踱步聲。

天寒地凍的刺骨,讓人的感官都變得敏感起來,他壓下心中的懷疑,可能是老鼠躥跑也未嘗得知。

耳畔沒有傳來任何異常聲響,他又閉上了眼睛。

在另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中,百合瑟縮著蹲坐在地上,破棉被包裹著單薄的身子。突然灌入的冷風,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冷風?她詫異地抬頭,天牢怎麼會有冷風灌入?

可來不及思考,一道亮光劃過,似乎有什麼東西刺入體內,有人捂住了她的嘴,讓她再也叫喊不出地掙扎。

頃刻間,繃直的雙腿便頹然地鬆軟了下來,牆壁上模糊的人影俯身探了探她的呼吸,察覺到再無生命的跡象,又毫不猶豫地刺破了她的手指…

翌日,後宮便傳來百合於天牢中畏罪自盡的訊息。

被禁足在玉華宮的季芸兒聞言,瞬間癱坐在椅子上。

樂正錦虞的身體已經轉好,她詫異地望著沐雨,“畏罪自盡?”跟著季芸兒向來惜命的人,會這般自殺麼?

沐雨知曉她不相信,可是天牢地上的血書絲毫不假,自殺的用具正是她自己頭上的簪子。

樂正錦虞凝眉,似乎是有人刻意將一切嫁禍給季芸兒,讓她感到說不出的反常,

“百靈宮那邊可有何動靜?”樂正錦虞忽然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