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拿出桌邊的一把小刀,放到爐中烤了烤,等它涼下來,方道:“我要在你任脈上方開一道小口,將那枚針拿出來,你……你不要害怕,不會很痛。”

“你是兒科的大夫罷?”他微哂。

她小心翼翼地用刀在他的身上劃了一道極細的小口,將那根針吮了出來。

“哧”的一聲,針被扔進火盆裡。她回頭一看,發現他耳根通紅,滿臉窘態。

唐潯將藥端了進來,又迅速地退了出去。

見他將藥一飲而盡,她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一陣憐愛。

“他們說,你長得很美。”這話明明很大膽,他的語調卻是柔和的,含著一絲說不清的惆悵和遺憾。

她怔怔抬起頭,想要發怒,卻看見了一雙平靜溫和的眸子。

他的目光如一縷陽光照射過來。而她則像一株黑暗中的藤草,飢渴地伸出了一片葉子。

瞬時間,她的頭腦一陣混亂。混亂中,她聽見他繼續道:“對一個瞎子來說,你的聲音也很美。”

“我……”她正要張口,門忽然“砰”的一聲開了。唐潯衝進來,大聲道:“準備傢伙,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門外傳來一片雜亂之聲。

唐潛站起來,竹棒一挑,將一旁的刀挑得飛了起來,一把抓在手中,問道:“我們這裡可有後門?”

“後門早被堵住了。”

“是龍家?還是五毒教?”

“是雲夢谷。慕容無風親自來了,他們剛抓走了唐灃、唐渡和唐湛。”

“你悄悄開啟後門,把吳大夫放走。”他彎下腰,繫上皮靴。

“只怕做不到。唐三就守在門外,他要留下吳大夫作人質。”

唐潛道:“我記得你說過,這窗子外面就是街口。”他一把抓過吳悠,將窗子開啟,道:“你從窗子外逃走。”

她大聲道:“你會死嗎?”

他愣了愣,隨即道:“當然不會!”

“那你和我一起逃!”

“莫忘了我姓唐。”

他托起她的腰,輕輕一送,將她送到窗外,“砰”的一聲,關上了窗子。

那窗子很高,她跳回地面時,伸長了手,想要夠到窗子已不可能。她背靠著牆,淚流滿面,想著即將來臨的廝殺,渾身顫抖。

街道還是往日的街道。對面那個胭脂鋪子,是她常去的地方。原來這裡竟是神農鎮的中心,離聽風樓也並不遠。她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不一會兒,忽聽身後一陣馬蹄聲,一個聲音驚呼道:“吳大夫!你……你在這裡?”她的頭腦一片混亂,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那馬車一直跟在她的身後,驀地,馬車緩緩停下,一隻蒼白的手將車門推開,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吳大夫,上來坐。”

黃昏,還是黃昏。

這是一個燦爛的晴天,殘陽如血,染紅了天際,落日寧靜,在傍晚的炊煙中輕輕地懸浮。

秋。深秋。

滿院黃花堆積,落葉飛舞,如記憶般紛亂。

秋風中沒有一絲涼意。

乾燥,涼爽,對於練武的人而言,這就是最好的天氣。

唐潛一身玄衣,坐在院子正當中的一張竹椅上。

刀,就在他的手邊。

風聲很細,他聽得見各種聲音,街口上的叫賣聲,賓士的馬車“突突”的軋地聲,隔院鞦韆架下女孩子們的嘻鬧聲,柴火在灶中熊熊燃燒時的“嗶剝”聲……

所有的聲音尤如漫天的星斗,乍看起來眼花繚亂,細思之下卻各有其位。

身後的梧桐樹上,一隻落蠶正在安詳地啃著一片樹葉。

他的腳動了動,給兩隻搬著蒼蠅匆忙歸家的螞